几个陌生的面孔被扔到包围圈里,其中一个面带讨好地讪笑着, 眼睛里的恐惧却藏也藏不住。
这些人是蛇部落的人, 没错, 这是唯一一个没有被灭族的部落。得益于他们新任族长的识时务,哪怕完全不明白唐筝为何而来,在见识到木部落可怕实力的第一时间便投降了。
呵,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和那位早就死去的前任族长真像。
没有去搭理他们, 唐筝在这位刚遭受灭族的,看起来似乎是族长的女人面前蹲下,现在的身高正好能与她平视,然后唐筝笑着说道:“介绍一下我自己,木部落的族长,榛,你叫什么?”这句话已经重复过五次,这大概是今年的最后一次。
“呸!”女人吐出一口血沫,只想扑上去撕咬。
还好离得不太近,稍稍侧身躲过喷到跟前的血沫,唐筝没显出太多的不悦,开口想继续这单方面的谈话,身前俘虏的后方传出一声惊叫,“是你!不,不可能!”
唐筝朝后看了眼那个惊恐的女人,挑了挑眉。既然认得自己,那应该就是参加过石部落聚会的人了,唐筝饶有兴致地问道:“很意外?我不可能没有死么?”
那人缩回脑袋不再说话,面前这位族长的脸上显出一丝疑惑,唐筝缓声耐心地解释道:“看来你的族人没有和你说啊,雨季聚会后没回来的那些人是去杀我了哦,可惜我还活着,只是三个族人死在了你们手里。所以,现在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了么?”
女人的脸色随着唐筝的话变了又变。寻仇,那边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了,她的表情又倔强地凶狠起来。
唐筝有一丝欣赏对方的倔强,说道:“给你一次机会,替我做事,饶你不死。”
“休想!”女人不需要思考,张口便大声喝道。
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答案,唐筝一点不觉得意外,微微仰头对身后所有的俘虏喊道:“不想死的可以站起来!”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少人瞪视着她不动分毫,但终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有骨气的。过了一会儿,有三个人迟疑着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去看周围族人震惊的目光。
唐筝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手说道:“不错哦,居然有三个。”是她这段时间遇到的人数最少的了呢,明明族群基数最大,凝聚力倒是很客观。
面前的女人闻声回头,约莫是不敢相信居然会有人站起来,眸中闪现的心痛让站着的人更加不敢直视。
微微躬身,唐筝又对女人说道:“为什么不愿意呢?在我族里一点都不比你这里差,每天都有肉吃,只需要替我做事就行。”
女人缓缓回头,盯着唐筝的眼眸中有些湿润,咬着牙恨声道:“我的部落叫鲟,我们只属于鲟!”
“好!”唐筝喝道,由衷地称赞,转头又眼神凌厉地看向蛇部落的人问道:“我是木,她是鲟,为何只有你们可以随意背弃自己的图腾?!”
这质问字字珠玑,扎进蛇部落的人心里。没人能答得上来,或许是在生死面前图腾并没有那么重要吧。
唐筝向后用力一挥手,大声问道:“你们告诉我,图腾重要么?!”
“一切为了部落!”战士们的声音铿锵有力,是他们发自内心的呐喊,对部落的热爱。
身体中血液愈渐滚烫,悄然升起的戾气让唐筝越发不喜蛇部落这群人,嘲讽道:“带你们回去,有一天我的部落要是被更强大的存在欺凌,你们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不,不会的!”蛇部落的人开始惊慌,疯狂地摇头否认,生怕唐筝说出他们最害怕的那句话。
像他们想的那样,唐筝缓和自己的情绪后平淡地说道:“杀了吧。”
“不,不要!啊!”
短促的尖叫声很快消失,战士们断没有手软的道理,甚至十分乐意。
就应该这样才对,有血仇的敌人就该全都杀死,留着也是碍眼。
“给她一把矛。”唐筝朝着还被压在地上的女人抬了抬下巴。
身前的族人觉得莫名,但也没有多问,松开了对她的压制将长矛递向了她,只是做出了防御的姿态,将唐筝护在身后。
女人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长矛,一瞬间明白了唐筝的意思,缓缓接过,转身看向依旧站在那里的三人。
背叛部落的人不需要存在,不论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是。
攥着长矛的手紧了紧,女人迈出脚步,朝着被突然束缚住双手惊恐万分的三人走去。
“族长......”其中一人摇着头,失声轻喊着双眼血红的女人。
“我不是你的族长!”女人低吼间将长矛扎进了那人的胸膛,手下稍稍用力,长矛从血肉中拔出又扎进下一具身体。
三具尸体软倒在地上,唐筝看着脊背挺直的女人遥遥地再次问道:“我还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不。”女人手持着染血的长矛转过身,泪水已经流满了面庞,朗声喝道:“来吧!”
劝解无用,血海深仇无任何和解的可能。唐筝没再发话,战士们了然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痛呼间此行最后一个目标达成。
“收拾收拾,离开前把这里烧了吧,带上受伤的兄弟姐妹,我们回家!”唐筝说道。心中不免有些惋惜,这样有血气的部落她还是很欣赏的,一场大火算是最后的礼物吧,免得死了还落进野兽的嘴里。
“喔哦!”战士们爆发出兴奋的高呼。
终于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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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可以说是归心似箭,一周的行程被缩短到了五天,硬是在夜里到了城门前,差点被栈道上守夜的族人当敌人射上两箭。
深夜的族内又燃起了熊熊的篝火。像是有用不完的气力,嘴皮子利索的几个人顾不上歇息讲起了一行的经历,不时有人拍手叫好。
唐筝推着老祖母去跟着听书去,转头才有功夫看向明显还睡眼朦胧的荆,感慨万千最后变成了,“抱抱?”
不管荆反应过来没有,唐筝自说自话地张开手臂把人抱了起来。
“放开我,脏死了。”荆皱着鼻子小声哼哼,手上的轻推没什么力道,最后还是搂住了唐筝的脖子。
深深地嗅了一口荆身上带着的草药气味,可比血腥味好闻多了,唐筝心中的戾气跟着消散了不少。
以后还是不跟着出去打仗了,安安分分种她的地才对。
不知过了多久,荆看着远处灯火亮着的澡堂子轻声说道:“柚把水烧好了,快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