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县衙里的人就看到县尊大人县尊太太在自己房间内外贴满喜字,被褥也换成大红鸳鸯戏水的被褥,裴但如此,在某天,某县尊还迷信兮兮的往褥子底下撒了好多花生栗子红枣桂圆。连一向自认十里八乡习俗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县尊丈母娘李红梅太太都有些搞不明白了,拉着闺女问,“你们这是要成亲啊还是怎地?”
“过几天是我和你女婿成亲一年的日子,你女婿说要庆祝一下。”
“庆祝――”李红梅的指尖儿在一屋子红喜字儿上颤抖的指了又指,“庆祝也不用这样吧?”
“他非要这样不可。”白木香娇柔矜持又暗爽的欠捶样儿。
李红梅被强塞一嘴巴蜜糖的走了,临走前不忘叮嘱一句,“生孩子的事儿抓紧点儿。”
“放心放心,你女婿没问题的。”
李红梅险被门槛绊个狗吃屎,扶着门框说闺女,“你这个嘴啊,别什么都说。”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白木香想,没孩子肯定是男方不行啊!难道还是她的错!她腰细屁股圆,村里最会接生的婶子当年就说过她一看就是好生养的体格。白木香为此很自豪,那天晚上,她还穿上特显身段儿的红纱裙的里衣。土炕烧的热彤彤,白木香觉着,裴如玉的唇舌手掌比当晚的炕还要热,桌上的大龙凤烛一直烧到了天明,白木香蜷在裴如玉的怀里,黑发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精致的下巴与一点唇角,艳红如花瓣绽放。两人裹着一床鸳鸯大被,睡的香浓。
第58章 甜蜜蜜
一丝光从厚实的红布窗帘的缝隙中透了进来, 落在炕上的鸳鸯大被上。桌上的龙凤喜烛在继续燃烧, 屋内有着牛油大蜡的异香、木香花香、沉水香混和起来的特别味道。
木香睁开眼睛时,先是忍不住脸上一阵羞红, 她整个人被裴如玉抱在怀里, 两人身无寸缕, 亲密无间的紧紧相挨。裴如玉的呼息落在她的发顶颈间, 热的很。白木香悄悄抬头,看到裴如玉漂亮的下巴,坚毅的唇线, 昨天她穿着红裙子坐在炕上翘着下巴问裴如玉, “裴如玉,你为什么娶我啊?”
裴如玉怎么说的?裴如玉递过匏瓜杯盛满的合卺酒, 眼睛里仿佛盛着星辰,望着她的眼睛说,“心悦君久矣,愿与君结百世之缘, 千世之好。未知君意下如何?”
白木香悄悄的向上蹭了蹭,股肤的摩擦令木香很不好意思,想到昨晚的事, 白木香真恨不能把头埋到土里去, 夫妻竟要做那样羞人的事。她蹭到裴如玉上翘的唇际, 凑过去轻轻亲了一下, 便心满意足的俯趴在枕畔,盯着裴如玉的脸庞看。
下一刻, 白木香就被浓烈的男子气息覆在身上,继而强热的亲吻自天而降,唇舌的交缠带来强烈的酥麻。白木香懵懵懂懂的跟随着裴如玉的动作,腰软的不成样子,两个人的气息都仿佛带着点点火星,碰撞在一起便能顷时引起一场燎原天火。
喉咙里逸出一声细软悠长的喘息,白木香浑身脱力的躺在裴如玉的臂弯,软软的打他一记,声音透出湿润无力的沙哑娇媚,“我浑身酸的很,你不酸么?”
“哪里酸,我给你揉揉。”
一只手掌滑上白木香的腰,轻重得宜在腰眼上按压,白木香软软的握住裴如玉的手,小声说,“怪不好意思的,也没穿衣裳,咱们赶紧起来吧。”
“傻丫头,既做夫妻,理当如此。”
白木香眨巴下眼睛,想到昨晚裴如玉在她耳边说的,夫妻都要这样,而且,只有这样才能生小娃娃。白木香疑惑,不是亲嘴就能有小娃娃的么?
白木香终于回过闷儿,瞪圆眼睛跟裴如玉算账,“那吃驼峰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根本就没有小娃娃,害我没吃到驼峰。”
裴如玉笑着将人抱的更紧,滚烫的肌肤细微的摩擦,白木香又有些害羞,听裴如玉问,“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晓得,我听说女孩子出嫁,家里都会给她放压箱底的小瓷人儿,那就是教人事的,你没有?”
白木香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瞪大眼睛,“是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啊,我娘给我,我看一眼就扔地上去了。那个是――”想一想,他们昨晚做的好像是跟那瓷人儿有些像。白木香把脸埋在裴如玉怀里,听到裴如玉胸膛里传出的笑声,郁闷的问,“裴如玉,你是不是觉着我特别傻啊?”
“这些事,知不知道都没关系,我知道就好。”裴如玉笑着摸摸白木香的头发,给她将长发捋顺。胸前一疼,被白木香咬了一口,白木香抬起一张狐疑的脸,问裴如玉,“那你怎么知道的?你以前是不是跟别人好过?”
“天地良心,这样的事略大些都会知道。”
“你从哪儿知道的?”
“你没听说世上有春宫这样的东西?”
“天哪,你是状元诶,裴如玉,你竟然看这种不正经的东西!”白木香觉着自己看错裴如玉了,原还以为他是个好人。裴如玉哈哈大笑,呼出的热气烫得白木香耳朵泛红,悄声同木香道,“不懂男女敦伦之事,如何行周公之礼。”
白木香轻哼一声,裴如玉笑问她,“你怎么会认为男女亲嘴就会怀孕的?”
白木香的性子里有非常实诚的一方面,她老老实实的说,“我娘跟我说的啊。小时候我问我娘我是打哪儿来的。我娘说,是她跟我爹亲嘴生的我。我就以为亲嘴就会生小娃娃了。”
裴如玉又是一阵笑,低声说了许多羞人的甜蜜话,待两人起床,已是日上三竿。丈母娘叫厨下给留了饭,还特意交待给女婿炖了补汤,当然,闺女的也有。
白木香看两碗汤味道不一样,伸长脖子看裴如玉那碗雪白浓汤问,“啥味儿?”刚要说尝一尝,被李红梅一巴掌拍回去,“吃你的去,那是给如玉炖的,你不能吃。”
“什么东西我就不能吃啊。”白木香不服的又瞥一眼,裴如玉给白木香摸摸被岳母打到的脑门儿,想着岳母什么都好,就是爱动个手,这都拍红了,裴如玉问,“疼不疼?”
“没事儿。”白木香一向皮实,她瞥裴如玉那汤一眼,再看看自己这汤,后知后觉的明白为什么不一样了。白木香嘻嘻一乐,掰个红豆包,递给裴如玉一半。
裴如玉不赞成的看丈母娘一眼,想什么时候得跟丈母娘谈一谈,木香现在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总动手,看把他家木香脑门儿拍的。李红梅竟是给女婿看的有些心虚,看她埋头吃饭的闺女一眼,哎,小两口感情啥时候好成这样了,我亲闺女,我拍一下,闺女没啥,倒是女婿先不乐意了。
年前没什么事,吃过早饭,裴如玉去前衙遛达一圈,白木香同白文一起去算给作坊女工的年货,忙好几个月了。白木香这里活儿忙,大家都要干到腊月二十八。以往在老家过年,都是发鸡鱼肘肉,比较实惠,过年也应景。在月湾不一样,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肉食,不论牛羊肉都很便宜。白木香想,干脆就发茶砖,在北疆,茶砖的作用与银子是一样的,有时比银子都好使。
再者,库里有织坏的次等布,这些原是要降等卖的,一人发一丈二,每人都能做身过年衣裳穿。
白木香大方的发年货,当然也有旁人送她的年货,县衙里余主簿、汤巡检、赵巡检也都送了县尊太太两条鱼两只鸡啥的,礼不重,贵在心意啦。白木香的还礼都是一家两包新伊城买的饴糖,很受欢迎。孤独园那里不论老人还这孩子,也一人分了两块饴糖。
白木香和裴如玉一起去看了回孤独园的老人孩子,过年都要吃顿好的,这里面干活照顾的妇女,自然也有一份年货,她们过年轮班,不能完全放假,所以得的年货还要多一些。
从孤独园回来,已经快中午了,天空像一块巨大的蓝色透明琉璃瓦,一丝风都没有,无数烟囱里滚出热腾腾的青烟灰雾,街上的空气里交织着各家传出的饭食肉香,连天上的太阳都有些热烈了。街上大人很少,都在家忙着过年的事,有些小孩子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噼噼啪啪的放着爆竹,透出年节的热闹。
裴如玉挽着木香的手,到城门那里看了看,正赶上城门换班,裴如玉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想了想,对过年还要看城门的几人道,“莫要因这几日出入的人少便懈怠,凡过年时间都在当差的,衙役班这个月都领双俸。”
几人突然被天上掉个大馅饼砸头上,纷纷高兴不已,齐齐谢过县尊大人。裴如玉道,“好好当差,亏不了你们!”
白木香也很财大气粗的从袖子里拿出好几张布票来,亲自派发,“今儿个见着,就是缘分。大过年的,一人一张布票,凭票去领布,一张票是一丈二,能挑颜色。这个是单给你们的,过年是这么个意思。”
原本年下当差的辛苦都给接连而来的好处冲散,几人都很欢喜。裴如玉带着白木香回家,家里的午饭也准备好了。一大锅的鸡腿菇炖鸡,放了大把的辣椒,汤汁鲜艳油亮,白木香闻一闻就要流口水了,四下扫一眼说,“没有和尚吃的素菜么,我家如玉喜欢吃素。”
“没你吃的也有女婿吃的。”李红梅端来一碟子素藕,裴如玉连忙接了,“怎么岳母您亲自下厨。”
“这不过年么。原我说这藕片子素炒凉拌有什么好吃的,里头夹猪肉馅炸藕盒或者炖排骨才好,你七叔说你爱吃素的,就做的素藕。尝尝我这手艺,锅里放素油爆个辣椒,一滑就出锅。你七叔尝了尝,说又脆又嫩。”李红梅笑着说。
裴如玉看七叔一眼,菜里放辣椒什么的,是他七叔喜欢。七叔无辣不欢,他根本不喜欢吃辣好不好。裴七叔面不改色的说,“北疆天气严寒,辣能出汗去湿,咱们自关内而来,多吃辣对身体好。”
难为他七叔还能拗出这么一套歪理邪说,当地饮食的确有当地饮食的道理,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习惯。裴如玉刚要反驳,就听他那傻媳妇很认真的点头,“七叔果然不愧是懂医术的,就是知道的多。裴如玉,你以后可得多吃肉多吃辣才好。”
“各人的习惯不同,乍然全改了,也不全然是好事。”裴如玉见一桌子红艳艳的菜,没一个不带辣椒的,想我七叔把丈母娘给收买了还是怎地。
木香很心疼的裴如玉的,哪里会不知道裴如玉吃饭的习惯,见状吩咐窈窈,“到厨下炝个豆芽菜,再做个冬笋烧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