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伽边听边换好睡衣,然后坐她妈旁边道:“您就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她家倒闭你只会拍手称快,这会儿这么神神叨叨的又什么不对吗?”
江妈复杂道:“妈其实也盼着你们所有孩子都一起好好的,阿喻那孩子专程回来找你,可见是真把你这姐姐放在心里的,这点妈很高兴。其实可以的话妈也不想多这个嘴。”
“可我听说那次你回去盘账,老王家的来找过麻烦,当天下午她家就被砸了。”
“他们不知道底细可能不会怀疑到你们孩子头上,可咱们那片的都是什么人?都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
“看不惯老王家的这么多,要真有人有这手笔的,早就干了。而且这次动手的人明显不是什么小痞子混混之类,每次他们优哉游哉的砸完了,上边的才掐着点晚一步来。人家根本是杀鸡用牛刀的份。”
“我问过你陆叔了,他说家里人没出动过,那咱周围能办到的还有谁?”
“你说阿喻?”江伽说是疑问,但语气中却没有意外成分。
江妈叹口气:“妈不是同情老王家,她家干的那就没有一件厚道事。可阿喻这孩子出这手,就差一步就是家破人亡了。”
江妈的心情很好理解,虽说当姐姐的跟亲弟弟亲密是好事,但自家孩子,身边有个偏激成这样的人总归有些心惊肉跳,即便那是亲姐弟。
她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把这事告诉闺女,江妈虽已经嫁入豪门,但跟她女儿一样对于自己现在已经陡然拔高的社会阶级还是没有清晰的理解。
她对自己的身份还定位在餐馆老板娘上,见同行经营多年被上面伸伸手指头推倒,不管对方平时怎么招人恨吧,但这种方式总让她有种小老百姓物伤其类的胆寒。
江伽闻言却是沉默了半天,然后抬头,认真的看着她妈道:“妈,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不在乎阿喻对别人做过什么呢?”
这样的回答让江妈一愣,就听她女儿接着道:“实际上我第一次再见到阿喻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个危险的人。”
“他行事偏激,又没有安全感,对别人也没法感同身受,又缺乏同情心。”江伽无奈的摇摇头:“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只有在我面前乖巧的那面。”
“只不过妈,你不觉得我俩很像吗?”江伽问:“你看我以前干的事,给你惹的麻烦,亏得我只是个普通出身而已,如果我一开始也是一句话就能左右别人的大小姐的话,恐怕下手也不会比他轻多少。”
“你以前怎么从来没觉得被我欺负回去的孩子可怜?”江伽着笑着倒进她妈怀里——
“所以啊!你担心的根本不是别人被怎么样,你只是担心我而已,你怕阿喻有一天会伤害到我。”
“妈!咱们家的人真是一脉相承啊,你偏向我的心情,跟我偏向阿喻是一样的。别说他出发点是为了我,就算他哪天真的干出了伤天害理的事,恐怕在道德和理性中,我也会自私的偏向他吧。”
江妈细细的摸着她的头发,把江伽撸得舒服得直哼哼,然后她笑骂道:“可别,我可跟那孩子没有关系。”
“你说你姐弟俩啊,也没有遗传你们亲妈多少,怎么就这么像呢。我是看不懂你们的。”
“那是,要不怎么说亲的呢。”
江妈心下复杂,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闺女像谁?可不就是她那死鬼爹?
小时候就是谁欺负他妹妹他能收拾得人去半条命,又狠又辣,长大以后才把那狼性收敛起来一副从容不迫的人样。
闺女以为她跟别人干架下手狠?那都是她爹当年玩剩下的。她大多时候也就威胁,估计也是现在的孩子被家里娇生惯养了没以前野了。
她爸可是敢直接把人从楼上扔下去的,不然怎么会被——看上?还不是这怎么玩都游刃有余的胆魄?
接下来两周陆家就比较忙了,婚礼的事虽然有专业庞大的团队,不需要事实亲力亲为,不过既然规模这么大,总还是有不少事要操心的。
几个小的倒是没有多大的事,不过辰希一直对江伽摩拳擦掌,第二周整个周末都没放她出去,就关在家里各种尝试。
江伽怀疑这家伙平时没有方便的模特,所以抓住她凑数来了,因为他明显在夹带私货。
好几次她换的衣服和妆容明明就不是能在婚礼上用的,但辰希咬死了不承认,还扯出那套所谓关于设计的万金油理论。
反正江伽在这方面是辩不过他,不过辰希是真有本事,最后在他吹毛求疵的标准中,真的让江伽有种改头换面的变化。
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并没有刻意的妆容,也没有大的发型改动。一些简单的修饰和突出而已。
最主要的是辰希在这期间关于她的步伐举止做了严格的规划,按照他的说法貌似并不满意,说江伽只是完成了他形而上的标准而已,并没有给他真正想要的那种自然而然的灵气。
江伽觉得自己的学习能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或者这家伙怕是忘了她根本不是国际超模,对魅力的理解甚至能成为设计师灵感的源泉。
不过当江伽被辰希从房间里拉出来,长发及腰,裙摆流转,扶着楼梯缓缓走下来。
她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多大差别,她虽然经常与人冲突,但并不是行止咋呼的家伙,一贯充斥着利落和干练。
她此时也并不扭捏,或者刻意强调女孩子温婉柔弱的一面,她步伐流畅的走下来,竟有种逼人的气势。
另类的优雅暗藏在这份被突显出来的,遗传自父亲的攻击性美貌中,让人不由自主的将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下面的人有点懵,虽然也不是不知道这丫头长得好,但这会儿却像重新认识了一遍一样。
辰希虽然对成果并不满意,但想想她爸爸那是多少时间和经历沉淀下来的魅力?也不能着急。
江伽却没事人,就像商场换了身衣服让人评判一样坦然随意。
她转了一圈,问周围的人:“怎么样?”
“啊嗯!很——,还可以!”见希回过神,耳根有点红,下意识开口又觉得自己有点丢人。
他见过的美人并不少,其中并不乏风华绝代之辈。严格来说她还是个稍显青涩的少女而已,就跟她自己说的那样,有时候年龄能带来的沉淀真不是能轻易打破的,男人如此,女人也一样。
但唯独在她这里傻乎乎的走神失态,陆见希又不愿承认,便说到一半强行改口了。
江伽听了并不满意,她可是被辰希折腾了这么多天,这么不咸不淡的好像她的努力都白费了一样。
便鄙视陆见希道:“算了,你的老头子眼光不具备参考价值。”
陆见希:“……”
他正要说点什么反驳,就见江伽已经去问佑希了——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