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就是单挑。”
武玥:“哦哦,你说得对,太对了!但我觉得我五哥的武力劈剋陆经纬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啊。”
燕七:“你看你这就考虑不周了吧,万一那位混蛋得狠了把武五气得手上没收住,打出人命来你说小藕可怎么在中间做人?”
武玥:“……你这么一说……还真怕有这种可能……”
燕七:“对吧,乔大人就好说多了,气得再狠也不大可能一下子打死那位,过程中总得有人拉架,最大限度地避免了人命官司发生,而且翁婿之间的年龄差小一点,心理上也不会太落下风,你不能指望那位替小藕撑腰,但你可以期待乔大人为小藕撑腰,既然要为小藕撑腰,自然要在阅历和年纪上都不能太逊于那位才行。”
武玥:“我觉得你十分有做媒婆的潜质……”
燕七:“好的,你的事也包在我身上了,你看我四哥怎么样?”
武玥:“我去个净室。”
燕七:“遇到小藕让她好好考虑考虑我提的人选啊。”
武玥:“我觉得她好像并不反对。”
燕七:“哦?”
武玥:“否则就会跟我刚才提到我五哥一样直接上手怼我了,结果你看,她这会子倒不好意思地跑掉了,说明有戏。”
燕七:“阿玥你今天格外睿智。”
武玥:“是吧!睿智的我决定以后要推波助澜,赶紧给小藕促成这件好事!”
燕七:“那我也帮把手吧,晚上回去我就去找我大伯。”
武玥:“好!干吧!”
燕七:“欧耶。”
躲在净室的陆藕还不知道,自个儿的终生幸福已经在自己好基友们的谈笑间一锤定音了。
第272章 做媒 清风如有意,吹送鹊桥曲。
燕子恪将近子时才回到半缘居,远远地亮着一盏乳黄色的琉璃灯,透过书房玻璃窗上的冰花能看到水仙正在他临窗的书案上走来走去。进门脱去披风,随手丢在堂屋椅子里,右手边的月洞门通往书房,掀了天河石雕的莲子挂帘进去,水仙张着翅膀从桌案的这一端摇摇摆摆地跑到了桌案的那一端,然后回过头来眼神妩媚地看着它的主子。
当屋的梅花式小圆桌上,摆着一碟子红光油亮的糖炒栗子,走过去捏起一颗,将壳掰成两瓣,里面是黄澄澄的一枚又大又香的栗子瓤,放进嘴里,还残留着热乎气儿。
“七小姐来过了?”燕子恪问端着热茶进来的四枝。
“是,戍正过来的,坐到了亥正便走了,吃了一碟栗子,看了会子书。”四枝知道主子想知道什么,详尽地回答着。
“水仙有没有捣乱?”主子接过茶盅,托在手里,借着这热度暖自己的手指。
“同七小姐一起看了几页书,七小姐教它说话,一句也不曾学会。”四枝笑道。
燕子恪也笑,冲着水仙一招手,水仙便扑楞着翅膀飞过来,落在他的手臂上,“安安教它说什么了?”
“……‘救命啊,我变成一只鸟了!’。”四枝道。
“……”
燕子恪踱到梅树枝做的鹦鹉架子旁,将水仙放上去,又踱到窗前书案后,坐下来铺纸蘸墨,落下一行潇朗瘦金书:明月入我斋,却为何事来?
写罢将纸略折了一折,交给两枝:“明儿一早给到七小姐手里。”
燕七一早锻炼回来,给燕九少爷买了外面早点摊子上的水晶角儿吃,这水晶角儿燕七一顿能吃三十个,个头小是原因之一,好吃也是没话说,用羊肉、羊脂、羊尾子做馅儿,加了葱姜陈皮盐和酱,最后用豆粉做的皮子包成,就着清口的酱瓜小菜儿,冬日早晨吃上一碗,五脏庙里满满的都是舒坦熨帖。
回房梳洗换衣,正往脚上套袜子,就见沏风从外头进来:“姑娘,两枝送了东西过来,人已走了。”
燕七一手穿袜子一手把沏风递来的东西接了,见是一张竹青纸笺并一枝白梅花,先凑过鼻子闻了闻,让煮雨插到炕桌上天青瓷的梅瓶里,而后趿着鞋子一边打开了笺子看一边就去了书房,半晌从里面出来,手里仍拿着那笺子,折了一折,给了还等在那里候命的沏风:“把这个给去半缘居吧。”
沏风:“……”这伯侄俩真能玩儿都在一个府里住着有事就不能用话说嘛还写信你们这些文艺青年的思路我们这些世俗庸人真的不是很懂。
两枝依着今早燕子恪出门前的吩咐,拿到燕七的回信后就立刻出门奔了燕子恪的公署,燕子恪从皇上的御书房议事完毕回到公署的时候,那笺子已经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了,打开来看,见在他原来的两句下面添了两句话,也是瘦金体,不比他的潇逸,却是刀头燕尾干净利落:清风如有意,吹送鹊桥曲。
丫头这是让他做个媒?燕子恪扬起眉尖,偏头望向窗外那株银装素裹的西府海棠。
安安不爱管闲事,而像缔结婚姻这样的大事她若肯上心,那必然就是与她的那两位小闺友有关了。武家丫头心智尚未成熟,况武家子女虽多,武长刀夫妇拿她也是当掌珠般疼着,轮不到外人操心;陆家丫头有父不仁,有母性软,家中宠妾压妻,乱成一团,早早定下终身,以防日后有变,母女两个也能有个依靠和仗势——看来女方就是这个陆家丫头了。
男方么,既然找到他来做媒,那肯定就是他所熟识的,不仅他熟识,安安也熟识,陆家丫头也熟识,否则不能这么快就想说媒,三个人都熟识的男人、安安认为信得过、靠得住、值得好友托付终身的男人,定是事业稳固、家门清白,让她的好友嫁过去不必跟着辛苦闯荡,又能展现自己优势与长处的人,这个人,相当明显,乔乐梓是也。
燕子恪负了手,在自个儿的办公室里慢慢地踱起步子来。这桩姻缘,他和燕七一样看好,乔大头虽算不得人中龙凤,却胜在为人宽厚踏实,身为一城父母官,自也有一颗父母心,陆家丫头有爹似无爹,有娘同没娘,嫁了大头,多少能得些自小欠缺的慰藉。
样样都好,唯独一点——怕乔乐梓那里不肯答应。
陆家姑娘还小,似乎才刚过了十三岁,两人年纪差了十来年,姑娘家不介意,乔乐梓却未必下得去手,只怕是要好事多磨。
娉娉袅袅十三余,这个年纪正是少女最青春最娇艳的时候,在当朝来说,这个年纪嫁人并不算早,何况就算不办事儿,也可先定下来,只要下了定,老乔就是陆家的准女婿,为媳妇儿丈母娘撑个腰,那就名正言顺理直气壮了,回头让老乔再破上几桩大案,皇上面前挂上号,待陆家丫头一嫁过去便能讨个诰封,届时陆经纬再怎么混蛋也绝不敢再动她母女分毫。
而老乔那性子,太活泛的媳妇儿一准儿罩不住,正配个安稳踏实会过日子的,打理好他的内宅,让他少操些心,原本这京都知府就最是累人的官儿,一城百姓的衣食住行都他操着心呢,哪里还有精力再去为自个儿后宅的事分神?夫妻两个一主外一主内,一个柔和细致,一个宽厚本分,这样的两口子,还能过不好自己的小日子?
燕子恪这么想着,抬手叫来手下一个小吏:“去户部问问,河东送岁入进京的人几时起程。”
小吏连忙一路跑着去了,没多久跑回来:“冬月十八起程。”
燕子恪披了披风便往外走:“一枝备马,去太平府。”
乔乐梓才刚审罢一桩狗男女通奸杀夫案,暂时休堂回了后头喝口茶,就听下头人禀说燕大人来了,这口茶还没咽下去就开始犯嘀咕,燕大蛇精病那货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会子他应该在署里上班才对,竟然旷工跑到他这儿来,一准儿没好事。
“啥事儿?”左右无人,乔乐梓也不跟蛇精病客气,见他进门劈头便问,意思是有事说事没事滚蛋,正经滴可以,犯病滴不要。
“哦,我一位同僚,今年负责河东岁入事宜,现已亲往河东检审,不日起程押送岁入归京,因恰好途经你那老家,便过来问你一声儿,可需护送伯母一起入京,好令你母子在京中过个团圆年?”燕子恪也不坐,裹着披风杵在乔乐梓面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