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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锦绣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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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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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送人头,礼重,义更重。

这样的一件重礼,岂能不挂出来以示感谢?

挂!必须挂!必须要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让活着的和死去的人都看到!

武家人面面相觑,他们觉得老二做了燕子恪的女婿好像还真挺合适的,这犯神经的潜质大有可挖之处……就是一会儿开宴的时候比较不知道该怎么好,一厅人在下头吃吃喝喝觥筹交错,上头挂着个人头就这么高高地一脸怨念地看着他们……

到底谁踏马才会是一脸怨念啊!众宾客哭着心想。

……

用鹰局寄那达力的人头,这是个难题,好在燕七身边有大杀器,崔晞大神巧手一动,在那达力头颅的外面覆了一层石膏,石膏做成圆球状,表面雕满了精致花纹,这东西拿到鹰局去发,姚力达的鹰犬只会以为这是件十分难得的工艺品,自是没理由阻拦人家发快递。

所以燕七才没有直接把人头寄往武家,那帮大老粗们搞不好看一眼这工艺品就直接扔进库房里再也不理会了,因而地址写了燕家,收件人燕子恪,就放心地把人头寄出去了。只是燕七怎么也没想到她大伯那个蛇精病赶着人俩拜堂的时候直接让人端着头进了门,把他自个儿闺女的婚礼弄了个阴风阵阵鬼哭狼嚎。

燕二太太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个儿老头和闺女在前线干出了怎样的大事件,燕七一回来就先抱着哭了一场,哭完再训,气燕七先斩后奏不管不顾地就跑到前方去冒险,训完了就让厨房给燕七炖鱼炖肉压惊,一点儿都不心疼本来就挺紧张的粮食储备。

燕七回来后光洗澡就换了四大桶水,头发上和身上沾的血费了老鼻子的劲才洗干净,皮都搓掉了好几层,萧宸就比较郁闷了,身上的伤还没好,洗不得澡,只好继续臭着,燕七让五枝暂时睡去了他的屋子,好方便随时照顾伤号。

小十一还依稀记得燕七,被燕七一抱就咯咯直笑,抱了几天终于回归了之前的信任,又开始白天晚上地翻燕七的牌子点名要求伺候。

回来后的头几天,燕九少爷让燕七把这次经历的全部情况都交待了,燕七也着重地转述了燕子忱对北塞形势和姚立达政权状况的介绍和分析,燕九少爷听罢,揣着手沉思,半晌方道:“经过这一场不在姚立达计划内的大战,北塞形势必然会陷入更复杂和紧张的局面,这样的局面有利也有弊,有利之处是越混乱姚立达越容易露出把柄,弊端是很可能会因此激怒他从而引发他疯狗似的反扑。

“姚立达这个人心胸狭隘,虽猖狂却又不失谨慎,只从那传言爹阵亡后他亲自上门进行羞辱的行止便可看出。递传言,他大可让手下来,赶我们离开将军府,亦可令手下来办,他这样一个北塞地界儿的土皇帝竟要亲自上门干这种下三滥的事,可见他对爹的怨气有多重,心胸有多窄,非得不计身份亲自行羞辱燕家之事才能让他心头舒坦出口恶气。

“大概就因为爹的存在让他在北塞二十多年来在百姓中树立的‘威信’大打折扣,又因为爹不肯屈服于他的威势与他同流合污让他恼羞成怒,他对爹,实则是又嫉又惮又恨,如若他因这次的事被激怒,爹必定是他首当其冲不惜一切要除去的目标。

“所以,我们必须现在就要准备起来了,纵然有雷豫在,我们也不能把自己的性命安危交在别人的手里,防着姚立达下黑手,我们务须充分防备。”

“说得对,那我们继续搬家?”燕七问。

燕九少爷白她一眼:“只要不出塞北,搬到哪儿对姚立达来说都是一样。”

“看来我们只有全副武装自己了。”燕七道。

燕九少爷慢悠悠地向着窗外望了望:“只要合理计划和安排,宅院,也可以固若金汤。”

第329章 防范 燕家兄弟の主宰之章。

如果说北塞百姓对于姚立达的感觉是“畏”的话,那么对于燕子忱就是“敬”。畏,当然是基于阶级地位和手中的权力;敬,那就真正的是对这个人能力与成就的敬服了,用现代话来定义的话就是“人气”,就好比人气超高的明星偶像,轻易是没人敢喷的,只要一喷,必定会引起粉丝们的狂轰乱炸。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姚立达没能把燕子忱干掉的原因之一,燕子忱可是北塞百姓安危的保护墙,想把这堵墙拆掉,百姓绝壁头一个不干,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一点姚立达也懂,民愤轻易是不能激起的,所以面子工程他做得很好,那么要收拾燕子忱,就只能玩儿阴的,然而人燕子忱武力值高,手上要兵有兵、要功夫有功夫,更恶心的是他踏马的还有心眼儿,派人下个毒、暗个杀什么的根本就是肉包子打狗。

收拾不了燕子忱本人,那就只能收拾他的家眷了,趁着燕子忱在外带兵,姚立达没少让人去燕宅找碴下黑手,而燕二太太他们之所以十来年还算安全地过到现在,一是因为燕子忱“收养”的这些亲兵日夜看家护院,二也是因为姚立达实则并没真的打算过早地将燕子忱的家人置于死地——激怒燕子忱和他拼命,那是下下之举,形势如果没到那个份儿上,姚立达宁可想法子先干掉燕子忱本人。

而眼下,形势好像就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

燕子忱在外带兵,气急败坏的姚立达很可能会将泄愤的枪口对准他的家人。

“基于以上原因,即日起,所有人务须听从安排,全力戒备。”燕九少爷立在上房门外的廊下,揣着手淡淡地看着站了一院子的燕宅下人,燕子忱不在,燕九少爷这个二房长子就是绝对的拿主意的人,哪怕他再年轻。

“大少爷直管吩咐!彪子我和弟兄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彪捶着自个儿胸膛吼道,旁边一帮子大老粗就跟着一起振臂狂呼。在这里他们只认燕子忱一家子,所以燕九少爷就是他们的“大”少爷,跟京里的燕府不沾半毛钱关系。

燕九少爷笑了笑,慢慢扫视了一番院子里的这些男男女女壮壮弱弱,这才再度开口:“燕家军才刚大败蛮军五万,百姓正是最振奋的时候,这个当口姚立达不至于蠢到让人大白天上门闹事行凶,因此晚上才是我们最应警惕的时段。

“张彪,家里二十四名亲兵及八名家丁由你按照我的安排统一调配,白天,由八人看守门庭,其余人必须留在房内休息,养精蓄锐;晚上,二十四人分守五进院落,配备各自兵器及父亲这次让姐姐带回来的燕子轻弩。

“丫鬟仆妇,除负责贴身伺候的人之外,亦分白天夜里两班值岗,所有易燃与入口之物的旁边,必须有一人不错目地看守,此由兰嬷嬷负责统筹。

“另外,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些活儿要干,我把需要的东西写了单子,张彪,你带几个人去弄回来。

“还有一件事,我军大败蛮军五万的消息,你们出门的时候尽量散播开,找到所有朋友熟人,让他们也帮忙把消息扩散出去,城内城外,越广越好。”

张彪当然乐意把他老大的战绩宣扬得人尽皆知,得了令就欣然去办了,却不知燕九少爷对此是有另一番考虑的:天朝军大胜的消息一经传出,那些为逃兵灾而离开风屠城的百姓很可能会重新回来,毕竟谁也不想轻易离开故土,一旦看到了转机,自是不想再漂流在外。

而当这些百姓大量回归时,城中必然要乱上一阵子,姚立达最怕某些人借机趁虚而入,注意力多半会放在对此的严防细查上,一时半刻的说不定还不怎么顾得上对燕家动手,这就为燕家的防范准备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乱中求安,是燕九少爷整个计划中的第一步。

接下来的时间,燕宅里的每一个人都按照燕九少爷的指示忙活了起来,连燕二太太都没有例外,指挥着仆妇们把不常用的、贵重的一应东西全都打包装箱,放进了这宅子里原用来储菜存粮的地窖里去,外头就放些日常用品和衣物,首饰都不许女眷们戴,一律收起,以免发生紧急情况时碍手碍脚把人给拖累了。

五枝的任务是满城里去收集购买药材,以备不时之需,萧宸有伤在身,燕九少爷就没给他安排任务,结果燕七十分不要脸地把小十一甩了过来请他帮忙照看,燕二太太忙她也忙,连奶娘都被派去干木匠活儿了,还真没人有什么功夫伺候这位小爷。

于是萧宸就被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他由此确信,这世上最具杀伤力的武器,是婴儿。

这种武器萧宸连拿都不知道要怎样拿,只好两手箍着直直地举在身前,然而这力道相当难掌握,用点力吧怕箍疼了他,不用力吧他玩儿命在手里给你弹动想上天,生怕一不留神他就脱手而出。

可要不拿着他呢,放在床上他就给你无休无止连绵不绝地哭到海枯石烂,魔音入耳的同时人还能兼具屎尿齐流的战力,这一刻萧宸觉得这个婴儿已经主宰了整个世界,全身都在往外滋着毁灭之光。

想想燕家这三口子也是心大,就这么放心地把个才几月大的孩子交到了根本没有跟婴儿打交道经验的他的手里,然后人家就各忙各的去了,一点儿都不担心他把这孩子磕着碰着委屈着。

不过萧宸也绝不是那种遇到困难会退缩的人,于是几天后就被燕二太太给夸了,说他抱娃的姿势相当标准,燕七也给他点赞留评:干一行,爱一行;爱一行,专一行。

这是……在说他像个专业的奶娘吗?萧宸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胸膛。

至于燕七在忙什么,萧宸抱着娃也旁观了几回。燕七,燕九少爷,和崔晞,这三个人凑在房里似乎在讨论什么“大杀器”。燕九少爷给出构想,燕七提供素材,崔晞鉴定可行性。

“姚立达若要动手,九成的可能会选择夜间潜入,硬闯不大会,如若被百姓们知道这个当口还有人给我们找麻烦,必定会炸了锅,毕竟他们还指望着爹能给他们拼回个安定的生活,一切会扰乱他心绪的事情都不能容许。”燕九少爷手里捏着笔,慢吞吞地蘸着墨,“因此,制造成事故死是最佳的选择。白天不能动手,只能晚上动,晚上会有什么事故看上去既合理又不会引人怀疑呢?”

“失火。”燕七道。

燕九少爷便在纸上写了个“火”字,“这个地方天气干燥,纵火的方式最易成功,所以我们第一个要防的,就是被纵火。”

“幸好这宅子里有井。”燕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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