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尚幼的沈星辰,已经从他爷爷身上学到了如何掌控他人命运的阴毒,当年沈思年就是运气差了些,以他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把污名留在案底?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女人,又是女人!
沈星辰霍然抓紧了麦小言的腰,把她拖到一棵低矮的松柏下,以衣服作衾,把二人包裹其中。
春雨正盛,时而刮过一阵冷风,早耕的农人早就回屋躲雨,谁会知道在小白河边的树林里,正在进行一场肮脏的交易?
当沈星辰放松地占有她,麦小言也张大了双眸,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占有。是他,沈星辰,夺去了她的武器,好在这个武器是重复使用的,只是没有了那层膜,她无法交换更丰厚的条件罢了。
以一层膜来换取两条命和她的安危,麦小言觉得值了,这才死心地闭上了眸子。
而另一边茅草屋里,麦小芽冒着摔断腿的风险摘下了所有蛇舌草,秘密地拎回家,放在了睡觉的床底下,选了一个日子换点钱财。
老陆对这次药草赞誉有加,说他从没见过这么丰硕的蛇舌草花苞,依旧给她算了五毛一斤,足足有十斤,一下子麦小芽的兜里就多了五块钱。
虽然与卖松鼠赚的五十块相差太大,但卖蛇舌草是个长久的营生,草挖了根还留着,可以再长大,经过三五天就长出了一棵鲜嫩的青草,而且因为常挖常新的缘故,原本枯黄干瘦的蛇舌草,经过她松土之后,长得越发青嫩蓬勃,简直能与小芹菜媲美了。
麦小芽在后山挖了几块巴掌大的地,把带根的蛇舌草栽种在黄泥地上,每天给它们浇水施肥,居然长出了藤蔓,新添了嫩芽和花苞,比野生的蛇舌草旺盛多了,而且不带杂草,挖起来方便。
不过这是后话。
这天她扛着草药回到麦家,弟妹都去放牛割草了,麦小芽躲在屋里料理好草药,开始拾兜洗菜、做饭,当屋顶冒起了炊烟,一身湿淋淋的麦小言突然闯进厨房,二话不说打了一桶水,去了卫生间哗啦啦洗澡。
真奇怪,麦小言以前下雨从不出门,今儿个怎么淋成了落汤鸡,而且神色也不太好。
麦小芽下意识去看了一眼她挂在洗澡间外的脏衣服,河泥?她去河边干什么?只见一条白衬衫从洗澡间扔了出来,挂在柴上,衣服扣子掉了两只,那可是她最喜欢的白衬衫,怎么会弄得如此狼狈?
关键是,衬衫的下摆沾染了一种蓝紫色的汁液,还有一片七角薄叶子,“乌头?”麦小芽捏住叶子的手猛然一颤,麦小言取了乌头干什么?
难道是……
一颗心有点乱,麦小芽强自镇定,既然对方已经出手,那她也不能坐以待毙,若无其事地走到灶间,把晚饭所需的吃食准备好。
今晚吃的是一盆红烧茄子,翠姑心情似乎不错,又有宝贝女儿麦香秀留下来吃饭,就切了半条腊肉炒茄子,“大火!你是少了口气么?火烧得这么低!”翠姑把铲子在铁锅上重重地敲了两下。
麦小芽不想和她争辩,往灶膛添了两三块薪柴,火势顿时旺盛了不少,大铁锅冒出青烟,翠姑添了一点山茶油,又觉得添多了,舀了两三勺淋回油桶,却发现塑料油桶被烫凹了,一张老脸黑了三分,“你就不会把火烧小一点?把油桶烫坏了,你要赔!”翠姑抓了麦小芽当出气筒。
麦香秀刚好进厨房盯食,明知是翠姑自己的错儿,还帮着她骂人:“就是!跟你死鬼老爸一样,做事没个准儿!”
骂她不要紧,骂她的父亲就不行。麦小芽蹭地站起来,清亮的双瞳迸溅着怒意:“谁爱烧谁烧!别疯狗一样乱咬人!”大步流星向里屋走去。
麦香秀尖刻的咒骂传来:“哟,才给你多大的气,就受不了了?将来有得你受!”
今天的翠姑没有像往常那样咒天骂地,一来是她错在先,二来想是有女儿替她出气内心宽慰,总算不用再受刘雪芬母女的腌臜气了,姑且让麦小芽放肆几天吧。
从厨房离开,麦小芽并非什么事都没做,而是去井边打水,把姐弟仨的衣服浆洗干净,晾晒在院落的晒衣杆上。
“我的衬衣呢?妈,我的衬衣呢?”前院传来麦小言火急火燎的叫喊,像丢了什么东西,麦小芽装作没听见,继续晾晒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