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忘了李先生也是姑父的好友?”乔霏含笑,卢林起事以来,这位爱国富商一直都在支持他。
乔绍曾点点头,有些失落,更多的是愧疚,卢林对乔霏的悉心培养倒是比他这个父亲还要尽职。
“但你为何说在这十几年之内?”乔绍曾很疑惑。
“做生意这种事情,本来就有风险,橡胶制品在这十几年发展得很好,这是可见的,但未来也许会有种种变数,譬如战争,譬如经济危机,小五的目光尚浅,十几年之后橡胶制品是否还能有这样的辉煌,实在看不出来。”无凭无据的乔霏总不能说,十几年后李先生的企业会因为倭国胶制品在东南亚的削价倾销和世界经济危机的冲击,而江河日落,最终全部结束。
“小五,你很好,”看了乔霏好一会儿,乔绍曾才开口,“花无百日红的道理,没想到你这么小的年纪就明白了,别说你三个哥哥不如你,就是我当年也差你甚远,这个世上没什么事是永远不会变的,切不可只图眼前之利,你大姑父这次去广东我是不赞成……”
乔绍曾皱着眉头顿了顿,“广东那些军阀哪里是真的想要革命,不过是要借此谋利而已。”
“军队还是要掌控在自己手里比较好。”乔霏垂眸,“没有救世主可以将幸福送给华夏,也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可治华夏的病。不顾华夏国情,照搬西方的模式,只能将华夏越弄越乱,越搞越坏,结果只有死路一条。没有任何一个军阀能够靠得住,他们有钱有权有枪有地盘,若无利可图为何要跟着大姑父起事?在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和他们联手,就得做好被背叛的准备。”
乔绍曾心中一凛,第一次听到乔霏这么尖锐刺骨的话,虽然这话不好听,让人难以接受,可不得不说的确在理,只不过他们一直不愿意去接受这个现实。
“军阀手握大权,没有他们我们怎么革命?”
“华夏内部没有民主,只能以革命武装斗争为主要形式,只有掌握自己的武装力量才能以革命的武装反对***的武装,夺取全国政权。”乔霏决然道。
乔绍曾愕然,没有想到女儿小小年纪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但是她所说的,也是他在心里琢磨了很久,却不知是否可行,找不到一条明确的路线的想法。
“可是我们一直依附地方军阀,论财力物力远远比不上他们,有什么办法能够从他们手里得到兵源?何况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那些能征善战的全是军阀出身。”乔绍曾犹豫地问。
“军校,依靠军阀的武装是不可能取得革命胜利的,而学生,特别是青年学生,他们怀着满腔热情和信念,肉体容易被摧毁,而信念却不会,如今的华夏处于危难之际,青年报国的激情尤烈,军校完全不愁收不到学生。军校不仅教授他们军事知识,还务必灌输革命报国的思想,不出十年,就会有数以千计的优秀将领军官,还愁无革命之人才么?”乔霏明白,成立华夏军校是迟早的事,甚至可能这个想法已经藏在乔绍曾和卢林心中很久了,只是他们还在踌躇犹豫,毕竟这是一条新路,他们并不确定能否成功,也没有什么可能借鉴的先例。
但是不得不说,华夏军校的确培养出了许许多多的优秀人才,在华夏的地位相当于西点之于美国,在这些人中还出了一位惊才艳绝却英年早逝的“战神”,正是这些人以自己的信念和生命捍卫了华夏的领土,而他们大部分也都牺牲在惨烈的抗击外侮的战争中,其他的则在政治斗争的漩涡中被碾碎,那辉煌一时的华夏军校也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