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真是爱笑。”沈绍隽凝视着孩子的笑颜,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我看这一点必定是像你小时候。”
“何以见得?”
“你成日脸上都挂着笑,可想而知,小时候的你也定然是个笑眯眯的小姑娘,和我们的小天使一样,是不是?”最后一句,他竟然是对着什么都不明白的小婴儿说的。
她的笑意却淡了几分,前世童年几乎没有什么值得珍惜的回忆,她似乎的确是成日挂着笑容,可那是一层脱不掉的面具,有过发自内心的欢笑么?至少在她的记忆中是没有。
“但愿静儿能有一个真正快乐的童年,但愿她的笑容永远是发自内心的,千万不要像小时候的我一样。”望着女儿,她忍不住心疼地喃喃道,有了孩子的她变得格外脆弱。
“什么?”沈绍隽没有听明白,茫然地问道。
“没什么。”她话音刚落,方才还笑眯眯的孩子突然嚎啕大哭。
“这小丫头一定是尿了。”他既未惊慌,也未恼怒,笑眯眯地把孩子抱去外间,也不用下人们帮忙,动作十分利落地帮孩子换好了尿布。
这反应,这速度,她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道,简直是个绝世好爸啊!
“姑爷不仅仗打得好,还换得一手好尿布。”银月笑嘻嘻地打趣,在几个家仆中她与沈绍隽相识最早,倒也不怕他平日那副严峻不可亲近的模样,这几日不要说她,家中的下人们个个对他这“孝女”忍俊不禁。
他也丝毫不以为忤,只是小心翼翼地将破涕为笑的女儿抱起来,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模样。
“姑父这次倒是大方,竟然准了你这么久的假。”刚刚出了月子的乔霏,抱着女儿和丈夫在花园里散步,可是恋父情结严重的沈静才在她怀里呆了一会儿就开始挣扎扁嘴,眼见小家伙马上要哭了,她连忙把孩子抱给沈绍隽,说也奇怪,一到了父亲的怀里,这孩子立马安分下来,笑眯眯地换了一副安逸的神情就要昏昏睡去。
“这孩子真是怪了,”她啧啧称奇,“你要是去了前线,她非得在我这儿闹翻天不可。”
“我们家静儿和爸爸就是亲,对不对?”他高兴地将孩子举起来亲了一口,“这一段时间战事并不焦灼,还处在僵持拉锯的阶段,正好新伟这个月结婚了,还能赶得及参加他的婚礼。”
“二哥的婚礼啊……”她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陆行严捎过信给她,乔新耀身边的那个女人的确是倭国的女特务,手段十分高超,已经发觉了他们注意到她的身份了,特务处的人几次下手都让她给逃了,在她的挑拨下,乔新耀对联合政府愈加不满,写了好几篇文章都是影射戴国瑛的专制武断和失策,这件事已经让戴国瑛颇为震怒了。
考虑到这件事再隐瞒下去不仅对戴国瑛的安全会造成威胁,还会给乔家带来无可挽回的损失,她不得不让陆行严将乔新耀身边已被倭人安插了女特务的消息向戴国瑛禀报。
如今戴国瑛没未针对这件事发布任何命令,估计是想将那女子诱至重庆杀之,但无论如何倭人原先盘算的潜入重庆暗杀联合政府高层的计划已然失败了,考虑到这一点那女子未必肯再来重庆,甚至有可能挟持乔新耀,或是直接对他下手。
她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事情已经越发的不受控制,乔新耀和方大凯不同,他鲁莽固执,将他强行带到重庆来还会引起他激烈的反弹,可是不带他回来他又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看着乔霏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沈绍隽也跟着叹气,“你这个人就是想得太多,路大夫说过你要放宽心,忧思过重很伤身的,你怀着静儿的时候就是成日胡思乱想,才会把自己折腾得那么难受,现在刚出月子,又开始了……”
她笑了笑,“恰巧想到一件难事而已,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了,你上回和我说那些枪支的事,后来怎么样了?”
“我本以为狙击枪好用,便给一个团装备了这种狙击枪,发现效果并不好。”沈绍隽叹了口气,“所以想想还是算了,这种战术看来不宜大规模推广。”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倭军和我们打仗,总是能以极小的代价重创我们?除去战略战术的原因。”乔霏一直以来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直到几个月前认识了一个从德国归来华人军械制造师,才从和他的谈话中得到了些许启发。
“倭军训练有素,有不怕死的精神,而我们这里老兵油子太多了,说句公道话,倭军在战场上的表现还真的像个军人,就从单兵来说,射击姿势都比我们的士兵标准,命中率自然高。”
“还有一个原因,我认为是枪械。”
“枪械?我认为我们的枪械水平未必会逊于倭军,倭军的步枪虽然命中率高,但是杀伤力却不大,在杀伤力上我们远胜过他们。”
“他们的步枪杀伤力不大是因为采用的是小口径子弹,所以只会给人造成贯通伤,很容易医治,这固然是缺陷,但是优点却在于小口径子弹重量轻,我们的士兵装备一百颗子弹,他们却能够装备一百二十颗,经过训练的士兵只要瞄准要害射击,一样能够造成致命的打击。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步枪比我们的射程远了两百米,我们的士兵还没有看清他们,就被他们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