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可以在你所辖的军队里做到这一点,那你也可以让全国的军队都变得如此清明,但前提是你必须掌握军部,当你完全地掌握军部的时候,你才可以惩治腐败,保障前方将士的福利,在此之前你再怎么置气,也只是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幼稚,只会让那些贪腐之人更加厌恶你,给你的军队穿小鞋使绊子,阻止你的晋升之路,因为他们知道,你一旦掌握了军部大权,他们的末日就要来了。”乔霏正色道。
沈绍隽虽然有能力,但他向来厌恶政治的勾心斗角,对权力没有太大的渴求,这样人往往比有权力欲的人死得更快,因为他无害人之心,别人却有猜忌之意。
别看如今戴国瑛对他器重有加,那是因为眼下他是他最信任的将领,等到战争结束,便是鸟尽弓藏的时机了,到时候戴国瑛的亲生儿子要回国接班,第一个要除去的障碍就是军权在握的沈绍隽,所以他必须要先下手为强,趁着这样的好时机,逐渐掌握全国的军队,到时候以此相要挟,戴国瑛父子只能被架空。
可惜沈绍隽对这样的形势毫无所察,甚至不肯相信他最崇敬的校长会有对他下手之心,只是恪尽一个军人的本分保家卫国。
现在和倭国的战争已经进入了中期的相持阶段,虽然生活上的困难开始渐渐显现,但是总体局势还是保持了平稳,大大小小的战役都是互有胜负,没有太大的伤亡,对于战争民众也由初期的恐惧,变为了如今的习惯。
过不了几年抗倭战争就要结束了,到时候更严峻的挑战即将到来。
“你的意思我明白,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我也都看在眼里,有的时候为了自己的理想不得不妥协,不得不和那些令人生厌之人虚以委蛇。”他有些惭愧地低声道,“我到底还是修养不到家,做不到平心静气,不过我今日却也没给他们难堪,只是不习惯他们那种氛围,找了个借口便回来了。”
“你做的比我想象中好多了,和过去相比也是进步不少,”乔霏终于有了一丝笑意,“毕竟他们不是你的手下,你不喜欢便避开他们就好了,不需要闹得大家都不愉快,等今后你的手中有了真正能节制他们的权力时再施惩戒也不迟。”
“怎么会不迟,到时候恐怕国库都被他们蛀空了,我就不明白,校长是个节俭的人,为什么能够容忍这些蛀虫的存在?”面对现实,他也知道不能一蹴而就。
“当然不能容忍,只是对他来说内外交困,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他不得不启用这些小人,因为只有这些人能帮助他。”
“是么?”他不知道为什么权力这么重要,重要到一个人明知道是错的还要继续下去,“他是不是也觉得等到完全掌握全国的局势时,再来一一收拾这些小人也不迟?”
“你知道戴国瑛的失败之处在于什么地方么?”乔霏从未在他面前直呼戴国瑛的名讳,这次终于不避讳地在他面前表现出对戴国瑛的不满,“他太固执,听不进正确的意见,不容别人质疑他的权威,敏感多疑,缺少容人之量,所以那些正直之人很容易被打压下去,而善于逢迎却于国家无利的小人却可以借机上位。”
“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他的做法无可厚非,只是他性格上的缺陷,导致了如今的形势,当然他也看到了这一点,不然也不会把张直逼到这个地步。”
“张直?那个司法部长?和他有什么关系?莫非他也是个贪腐小人?”
“刘安民现在心灰意冷地躺在医院便是拜张直所赐,他弄权多年,生生把司法部变成了党部的工具,权势大到超乎你的想象。”
沈绍隽这才隐隐明白了刘安民遇刺事件背后的真相,不由得暗暗心惊,这些政治漩涡中的权力斗争太让人看不清了,“我这样的人行军打仗也许还行,若是让我掌控权力还真是强人所难了,若是有一天不需要上战场了,我就去学校教书去。”
乔霏“扑哧”一笑,这话还真像沈绍隽会说的,“我倒希望你不要上战场呢,可抗倭战争结束了,难道军队也要解散了么?你想想我们国家还有多少领土掌握在列强手中,若不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收回,以后恐怕就再也没有收回的时机了。对于我们外交而言,若是没有强大的军队做后盾,在国际上我们说话也没有底气,那些列强恐吓威胁就是不愿意交还领土,我们怎么办?难道还要乖乖低头,俯首称臣?那我们打这场仗还有什么意义?”
这一番话说得沈绍隽热血沸腾,想到那些被列强无理侵占的领土,年轻时的那股斗志又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