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毅洺低头看着他,道:“冯世子与淮王向来交好,那想来对他应该也有几分了解吧?”
冯旸吞咽一声,颤颤地道:“武安侯说笑了,淮王此人,圆滑谨慎,看上去跟谁都交好,实则从不与人交心,谁又能了解他呢?”
“哦,”傅毅洺淡淡的应了一声,并不怎么在意,“那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说着就要让季南处置了他。
冯旸赶忙往前扑了一下,似乎是想抓他的衣襟,但还没抓到就被季南又按了回来。
“我是真的不了解!我没骗你!淮王向来谨慎,我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个有些利用价值的人罢了,不然他又岂会多看我一眼?武安侯你自己也是与他打过交道的,难道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傅毅洺点头:“我知道,所以也没指望从你嘴里问出什么特别有用的消息。可你做他的狗做了这么多年,总该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吧?比如……他为什么对我夫人心怀不轨,还曾想直接把他掳到陈郡去?”
说起当年那件事他就来气,眸光也更暗沉了几分。
冯旸心里却觉得他有病,心说对那样一个美人心怀不轨还需要为什么吗?那张脸不就是原因!
“具体的我不清楚,不过许是他什么时候看到过你夫人,所以动了心思。”
他不敢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便如是说道。
傅毅洺却紧跟着问了一句:“你说的这个时候,是什么时候?”
“我怎么知道?”
冯旸道:“淮王十四岁赶赴封地之后便很少进京了,即便进京他的行程也不是我能随时打听到的,谁知道他是哪天又是什么场合看到了你夫人。你与其问我,还不如去问你夫人!”
问问她是什么时候勾搭上了淮王的!
最后这句他当然不敢说,但傅毅洺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的脸色顿时彻底沉了下来。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冯旸见惹怒了他,赶忙解释,傅毅洺却已不想再听也不想再问了。
“杀了吧。”
他沉声吩咐道,转身便要走。
冯旸虽然猜到他今日确实是带了杀心的,但心中却又始终碍于自己的身份而存有几分侥幸,觉得自己好歹是堂堂安国公世子,就算平常跟他不对付,帮着淮王对他夫人使了些小手段,他也不至于杀了自己。
可现在他十分确定,傅毅洺不是闹着玩的,这个疯子真的要为这么点芝麻绿豆的事情要他的命!
“别杀我,别杀我!”
他被季南按着哭喊道:“我还知道些别的,知道些别的!”
傅毅洺听到这话才停了下来,站在几步之外转身看着他:“说。”
冯旸其实真的说不出什么,刚才不过是为了保命随口喊出来的罢了。
现在见他停下来问,若说不出来只怕就要横尸当场,脑子里飞快的掠过有关淮王和唐芙的事,思来想去却也想不出什么能说的,眼看傅毅洺就要失去耐心,这才陡然想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认识一个画师,十分擅长画美人图,因我总照顾他生意,所以我们的关系比寻常人更好些。”
“就在两年前,有次我去他那里找他喝酒,顺便问他最近有没有什么新作,能让我一饱眼福,他翻找画作的时候无意打开了一幅画……画中正是唐大小姐,也就是你如今的夫人。”
傅毅洺额头青筋当即跳了起来,面沉如铁。
冯旸知道他是误会了,赶忙解释:“不是什么不正经的画!就是日常之作,绝没有半点亵渎。”
“那画师平日嘴严的很,从不说有谁从他这里买了什么画,那日黄汤喝多了,说漏了嘴,告诉我说是别人定的,他也不知道是谁,但这人每年都至少让他画一两幅唐大小姐的画,而且出手十分阔绰。”
“我当时没在意,后来去淮王歇脚的驿站找他的时候,正看到他将一幅画卷起来。”
“那画已经收了一半了,看不到上半部分,但我一眼认出那就是先前我在那画师那里见过的画,因为下半部分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那个让人画唐芙画像的人,正是淮王。
傅毅洺脸色丝毫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差。
他莫名想到了自己那满室的画,自己画时只觉得甜蜜万分,此刻知道别人也曾做过类似的事,却完全无法感同身受,只觉怒火中烧,恨不能立刻把那些画都找出来烧毁撕烂!
“他在那人那里买画多少年了?”
他沉着脸问道。
冯旸摇头:“不知道,我当时也喝了些酒,没细问,后来知道是淮王买的,更不敢问了。”
他怕问到淮王的什么隐秘,惹怒了对方。
“还有呢?你还知道些什么别的?”
傅毅洺又问。
“真的没有了!”冯旸道,“淮王对我并不信任,这还是我无意中才知道的呢!”
傅毅洺阴沉着脸没再说话,许久之后才转身走了。
冯旸松了口气,以为他不会再杀自己了,下意识转头去看季南。
季南将匕首收了回来,道:“衣服脱了。”
“啊?”
“啊什么啊,让你脱!”
季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