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岘僵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放下对某个不告而别的女人的执迷不悟。
他重新垂下眼帘睨向赵宁,见她灵动的双眸晶晶闪烁,好似天上最亮的星星,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堪比蝶翼,在下眼处投上一道剪影,映着洁白的肌肤更是光泽细腻。
犹如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不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这种莫名的情愫,让他心生懊恼,又觉自己龌龊,忙将视线转向别处,随意的问了一句:“你当真喜欢男人?”
“是,我喜欢男人。”赵宁笃定的道,旋即语气忽转,“但是赵岘,我不喜欢你。”
她说的那样斩钉截铁。
不知为何,赵岘心口徒然一酸,闷闷的,有些喘不上气。
他静静的望着她,看着她明亮眸中倒映出的自己的面孔,竟觉得有些好笑。
以前总烦她闹自己,现在,她明确的说出不喜欢自己,不正合了意,还有什么可心疼的?
“本王亦不喜欢你。”赵岘郑重的道。
话音落下,他利落的转身,离去的消无声息,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
清月进来时,只见赵宁疲惫的仰面躺在榻上,呼吸清浅。
以为她睡着了,刚欲去柜子里拿条薄被子替她盖上,不想赵宁突然发了声。
“清月……”
“奴婢在。”清月又走回榻前。
赵宁仍旧躺在那,只是抬起手臂搭在了自己眼睛上,缄默了片刻后,缓缓道:“那天晚上是他,是他破了我的身子。”
声音里似有哽咽,又强忍着不哭出声。
哪怕已在预料之中,可这话由她亲自说出口时,清月还是惊讶不已。
她阖了阖嘴,想要安慰,又不知如何开口。
“可你知道么?我最恨的,不是他在不知情的状况下破了我的身子……”而是提着剑,连看都不曾看我一眼,便冷漠的划破了我的喉咙。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已经成为了自己女人的人?
魔鬼,他就是个魔鬼,冷漠、无情,枉她还曾那么依赖他……
可是这话,她不能说,也无法同任何人说起,憋在心头,犹如一块大石头,沉沉的压着她的血肉,她想从那一场噩梦中解脱出来,可疼痛与恐惧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赵岘曾经对他做过的一切,以及自己错付的真心。
赵宁吸了吸鼻翼,声音重新清晰起来。
“已经没事了,只是自此,我与他之间,再不可能回到从前,或许,很久之后,我会慢慢放下恨意,可是此刻,我不知与他之间,除了恨,还能剩下什么。”
*
赵岘回到府中后,坐在书房内久久,直至日落西山,他才从自己的恍惚中清醒过来。
“凌越,进来。”
凌越见自家王爷有了动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他忙进屋,问:“王爷,咋了?”
“离我近些。”
凌越贴着奏案而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再近些……算了。”赵岘索性站起身,走到他跟前,身子微微前倾,鼻子凑近他嗅了嗅。
旋即蹙眉,嫌弃的问:“为什么不是奶香味?”
凌越抽了抽嘴角,不甚在意的道:“那是娘们身上的味儿,我自然没有。”
赵岘狐疑的看着他,缄默了片刻后,又问:“如果是喜欢男人的男人身上会不会有?”
喜欢男人的男人?凌越反应了一下,待明白是何意思之后,嫌弃之色更甚。
“除非整日泡在奶桶子里,否则,是个爷们,身上就不可能有那味道。”
赵岘:“……”
蓦地想起赵宁带着他的手探向她的下·身……
赵岘否定的摇了摇头,回身,坐回原处,不疾不徐的道:“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行了,下去吧。”
凌越:“……”
他站着没动,半响后,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道:“王爷,您开府也有三年了,后院连个女主人都没有,就算不着急娶王妃,总得要个通房的丫头吧,有益于身心健康。”您现在都开始惦记男人了,大事不妙啊。
赵岘一个刀眼扫了过来。
“滚!”
*
赵宁本想出宫转一转,这事她惦记了许久,从上一世到这一世,可被赵岘搅和了以后,反倒没了兴致。
大抵是这些年装惯了呆傻,所以那日与赵岘斗智斗勇耗了不少元气,他一走,她便病倒了,一连几日都不曾上朝。
期间,燕帝燕后都曾派人来探望过,兴许是她的心魔作祟,心心念念的总想要报仇,又怕赵岘死了,日后北燕的江山再落到他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