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赵宁今日穿了赵岘平日常穿的常服,而他又中了蛊毒,脑子完全不清醒,所以一直误把赵宁当成了赵岘。
说时迟,那时快,呼吸的空挡,泛着阴森寒光的匕首已赵宁的颈间。
赵宁甚至已经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她想,这一生啊,何其悲哉!先是死在了赵岘身下,现在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赵稷刀下。
不要了不要了,不要再重生了,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那一刻,其实她还有些不舍,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生,也不知死了后,赵岘会不会难过。……
时间那么短,她竟想了那么多,也真是好笑。
预期的疼痛没有来,反而传来赵岘的一声声嘶力竭的咆哮,紧接着,‘砰’的一声,重物摔倒在地,以及伴随着赵稷的一声闷哼。
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赵宁没能看见发生了什么,因为待她想睁开眼睛看一看时,赵岘的双手已覆盖在了她的双眸上。
温热的,带着点薄茧。
“别看。”
赵岘眼疾手快的点了她的睡穴,最后,看了眼倒在血泊之中的赵稷,冷声道:“你伤我可以,伤害宁儿……·”
多余的话未说,抱起赵宁,大步离去。
*
赵宁醒了时已是日落西山。
外头稀拉拉的飘了点薄雪花,落地时,已化为乌有。
不知是谁进了屋,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有冷风入门。
赵宁仰面躺在床上,眼神空洞洞的望着床顶,不知在想什么。
“宁儿,可是醒了?”
太史淑兰面色担忧的望着她。
她坐于床沿边上,伸手,握住赵宁的手,心疼的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赵宁反应迟钝的望向太史淑兰,半响后,才摇了摇头,不知想起了什么,倏地,红了眼眶。
她想起身,却又被太史淑兰按下,呵斥道:“起来作甚,乖乖躺着,太医方才来过,说你脉象极虚,有早产迹象,你且注意着点。”
赵宁一听,顿时吓的不敢再乱动。
她缩进被子里,扁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想问什么?”
赵宁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想了想,刚欲开口,不想房门再一次被人从外打开。因为室内的俩人均没开口说话,所以外头的动静便听的一清二楚。
“鸡汤先放锅里热着,等宁儿醒了再喝。”
“这门的声音太大,会吵到宁儿,找人来修。”
“窗外那颗树太高,遮阳,砍了……”
赵岘碎碎念了很多,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正因为他能注意到这些连常年伺候在身侧的下人都不曾注意到的,才更让人心暖。
太史淑兰看了眼脸上挂着浅浅笑意的赵宁,无奈的摇了摇头。
早上之事,她不是没有听说。赵稷身边也有她的眼线。
之前,她还不明白,为何赵稷如此喜爱林婉瑜,她生的儿子,又是长子,没道理会让赵宁女扮男装登上太子之位。
可是当时赵稷解释说,林婉瑜是孤儿,赵岘并无外家可用,日后,若是登上王位,无人可依靠。
这理由太牵强,奈何太史淑兰的野心迫使她忽略了种种疑惑。只想着,只要江山掌握在赵宁的手中,管他赵岘作甚。
今日,当宫人们将建章宫内所发生的事一字不差的禀报上来时,太史淑兰突然想通过了。
难怪!
她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赵宁的手背,随即起身,往外走去。
“岘儿,跟本宫过来,本宫有话跟你说。”
第79章
赵岘离开后,赵宁始终没再睡,她坐起身,背靠着迎春大枕,双手轻轻抚摸着肚子,愣愣的发呆,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半柱香后,赵岘终于回来了。
他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却见赵宁前倾着身子,正眼巴巴的望着他,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很像求抱抱的孩童。
“母后说了什么?”她急急的问。
赵岘眉目含笑的望着她,并不言语。
“哎呀,问你话呢,倒是说呀,急死个人。”
赵岘坐下,身子向赵宁倾去,侧脸凑近,道:“亲我一下便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