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就把孩子交到了杨绵绵手上,也不管孩子突然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
杨绵绵抱着孩子站在窗边,看到柳淑芬三步并做两步的下楼打开了院子的锁,一辆崭新的轿车慢慢开进了院落。院里的藏獒见有人进来突然站了起来,凶狠的眸子盯着林茂秋的车,嘴里发出一串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随时都会扑上来一样。
怀里的孩子似乎是认生了,哭得一抽一抽的,杨绵绵怎么哄也哄不住。
杨绵绵看着孩子那双染着水雾的黝黑眸子,无奈拍了拍他的背,小声道:“你别哭了,我又不会怎么着你。”
奇迹般的,才怪刚满月的孩子像是挺懂了她说的话,一下就止住了哭声。
黑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杨绵绵,好像在确认一样。
杨绵绵本想伸手摸摸孩子的眼皮,想了想,最后还是收了回去。她拿出手机算了算孩子的生辰八字,发现孩子的生辰八字还真的和她刚才算的一样,是个很有福气的。她虽然不懂面相,但是孩子这么小,双眼皮就已经显露出来了,如果能平安长大,以后应该会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孩子估计是真饿了,虽然不哭了,但是嘴巴却不停的做着吮吸的动作。瞧着可怜极了,杨绵绵在大厅里找了一圈,在饮水机旁的凳子上一罐奶粉和一只没有洗的奶粉瓶子。
拧开奶粉瓶,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一看就是放了很久里面的奶粉了已经变质了,可以想象孩子已经饿了多久。
杨绵绵看着可怜巴巴的孩子,心里蹭蹭蹭的往上冒着火气。
能这么虐待孩子,这家人真是连畜生都不如,郁广平连这种人的生意也做,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远在凤城的郁广平还不知道杨绵绵已经把他列入了不予来往的黑名单,依旧美滋滋的做着扬名立万的美梦。
杨绵绵将孩子放到了沙发上,洗干净奶瓶后按照罐子的使用说明兑了一瓶奶粉。孩子饿极了,立马抱着瓶子咕噜噜的喝了起来。似乎终于确认杨绵绵对她没有危险,小宝贝吃饱喝足后,很乖巧的闭上眼睛睡着了。
柳淑芬两口子还没有回来,杨绵绵也不好一直呆在客厅里,她推开了婴儿房的大门,打算把孩子放到床上去,结果走进去一看才发现这间房里堆满了杂物,在靠墙的一个角落里挪了个位置放着一张婴儿床。
杨绵绵抿了抿唇,心里生出了几分火气。等走近了婴儿床一看,发现这床上的垫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上面糊了一层黄白的东西,都已经变色了,散发着一阵臭味。
杨绵绵绷着脸,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铺在了床上,这才将孩子放进了床上。
她走下了楼,林茂秋正靠在车上打着电话,侃侃而谈,柳淑芬就站在他身边候着,丝毫没有要上楼看看孩子的想法。
杨绵绵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林茂秋,只看外貌是个干净体面的中年人,西装革履,皮鞋搽得蹭亮,看起来并不像快五十岁岁的人,和柳淑芬站在一起,不像夫妻,反倒是像姐弟。
杨绵绵的目光落在他的肩膀上,目光闪了一下。
这时林茂秋的电话打完了,他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天井口的杨绵绵,眉头皱了一下。
“这是谁?”
柳淑芬赶紧解释道:“这位是郁大师的大徒弟,刚刚才来的。”
“郁广平的徒弟?”林茂秋沉下了脸:“和郁广平约的不是明天吗?你怎么今天就来了。何况我叫的是他,他居然叫他徒弟来糊弄我,什么意思!当我的钱这么好拿?”
林茂秋一边说着,一边往楼梯口走来,他走路的时候肩膀向一边倾斜,摆手的姿势也很僵硬,像一只狒狒,看着有些搞笑。
或许是察觉到了杨绵绵探究的目光,林茂秋的表情更难看了几分,瞪了柳淑芬一眼:“你不说家里闹贼吗?什么人都敢放进来。不知道你这脑子是做什么用的。”
他这话说得很冲,既没估计柳淑芬的面子,也不在乎杨绵绵听没听见。
林茂秋是属于那种典型的凤凰男,从一穷二白到钱财满贯,前几年还好,自从开了公司后越发瞧不上镇上这些人,所以他在镇上的名声很差,大伙都把他家的事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谈在传。
这几年林茂秋大老板也见了不少,一眼就能看出杨绵绵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女人。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连郁广平都要卖他几分面子,他那还瞧得上个小徒弟?
杨绵绵闲闲的扫了一眼林茂秋僵硬的走路姿势,扯了扯嘴角。
“你肩膀累不累?”
“什么累不累!你什么意思!”林茂秋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自从他开了公司之后肩颈就患上了毛病,就像年轻的时候搬了一天水泥袋一样,肩颈处总是感觉沉甸甸的,酸痛的很,这两年大大小小的医院跑了无数,就是不见好,因为受这病的影响,他好几次无意中听到有人在后背取笑他走路像只狒狒。
想到这,林茂秋的表情就更加难看了几分,他在外面最注重形象,怎么能容忍这样的嘲笑。
“没什么意思。”看出对方并不欢迎自己,杨绵绵耸耸肩往门外走去:“我就是好奇你肩上坐了两个孩子,累不累。”
“站住!”林茂秋突然脸色大变:“什么孩子,你给我说清楚!”
杨绵绵白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
杨绵绵昨晚径直往院门走,临出门的时候她突然回头瞪了一眼关藏獒的笼子,冷哼了一声:“蠢!”
藏獒缩回了爪子,呜咽了两声。
“谁让你走了。”林茂秋在后面气的大叫,一脚已经踏出了远门,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利落的错了下身体,堪堪躲过林茂秋抓过来的手。
杨绵绵表情冷了下来:“你干什么!”
林茂秋一下没抓住,踉跄了一下,肩膀撞到了大门上,发出框一声响,恰好脖子上突然传来一阵痛楚,他痛叫了一声,一下没站起来。
杨绵绵看到驮在他肩膀上的鬼孩,一人一边咬了咬着他的脖子,青色的獠牙深深的陷入了肉里。
两个孩子都不大,个头也就和楼上那个婴儿差不多,想来死的时候也就差不多满月。
初生的孩子感情是最纯粹的,爱,恨或者是怨。
既然他们死后不去地府而是选择跟着林茂秋,不用说,这必然是林茂秋做下的恶事了。
林茂秋驮着这对鬼孩应该有一段时间了,林茂秋只是觉的酸痛,但在杨绵绵的目光里,他的脖子和肩膀早已经被咬鬼孩咬的面目全非,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青斑,这是魂体受损。如果再这样持续一段时间,林茂秋估计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柳淑芬急急地跑过来,扶着林茂秋站了起来,“老林,你怎么样了?”柳淑芬担心道。
“妈的,都是什么庸医,早上才去做了针灸,管了半天又开始疼了。”林茂秋痛的只抽气,朝柳淑芬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把这个臭婆娘抓住,我看她根本就不是郁广平的徒弟,而是对手派来搞我的。”
他最近生意场上连连失意,也不知道哪个龟孙子捅的篓子说他在东海望那边的商品房都是用的劣质材料,现在那边的房子修好了却卖不出去,钱也收不回来,他这正焦头烂额的,前几天又收到一封恐吓信,说知道他养情妇的事情,开口就想勒索一千万。
真是想钱想疯了,像他这种有钱人谁还没一点风流韵事,但是杨绵绵刚才说的话却让他慌了。如果对方是打算拿那两个死了的孩子说事,再加上最近被爆出的豆腐渣工程,买房的人最忌讳这些,要是两条留言一起爆出,那他的公司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