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家了。”冬长青说着,把迈出墙的那条腿收了回去。
真是的,他还做什么模特,一万块钱能吃吗?他现在就要回家,把冰箱里的冰淇淋,修觉藏在房间里的零食,通通吃掉。
江延已经彻底被冬长青搞乱的思绪,他爬上梯子,迫切的问,“为什么,你怎么了?”
冬长青懒得理会他,他干脆的从墙上跳了下去,笑眯眯的冲江延摆了摆手,然后一溜烟的跑进了别墅。
……
王姨被踢踏踢踏的走路声吵醒,她一脸迷瞪的从房间里出来,正好看到冬长青捧着一大袋零食往客厅走,顿时瞪大了眼睛,“冬冬!你干嘛呢!怎么不写题啊!”
冬长青嚣张的不得了,若是在他屁股上按个尾巴,这会都得摆到天上去,“不写了,这辈子都不写了。”
冬长青太反常了,王姨不敢马虎 ,连忙给修觉打了电话。
正在开会的修觉看到来电显示,抬手示意正在讲解ppt的项目经理安静,随即接起了电话,“喂。”
“修先生,冬冬的情况好像不太对啊,平常这个时候他该写题的,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把二楼的零食都拿到了一楼,看样子要一口气都吃光,还说这辈子也不写题了!”
修觉的眉头拧了起来,“我走的时候他挺听话的。”
“是啊,今天上午还好好的,我去买菜那会,还把花都搬出去晒太阳,吃完午饭后就不对劲了,我看他的状态……真的不对劲,不对劲……”
王姨喃喃的重复着三个字,电话里还能听到冬长青的笑声。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放下手机,修觉淡淡道,“今天的会就到这,关于星沙弯的开发项目,整理好明早交到我的办公室,崔岩,晚上和朱董的饭局你代我去。”
“好的修总。”
修觉一离开会议室,几个经理便窃窃私语起来。
“你们说,修总是怎么回事啊,他说谁挺听话的?”
“不瞒你说,我觉得修总……可能有一个孩子,还是亲生的!”
“怎么可能!”
“真的,那天我去送文件,正好碰上修总在和人发视频,他戴着耳机,我没听见对面人说什么,不过,你猜修总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别卖关子了!”
“咳咳……修总说,你要乖,我下班回去给你买好吃的,那语气,那眼神,掏心窝子的疼啊,修总那个性格,要不是亲生的,能这样?”
修觉并不知道公司里关于他有孩子的传闻愈演愈烈,他脸色阴沉的开着车。
眉眼间不是愤怒,而是担忧。
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让冬长青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稳定,越来越像一个正常人,怎么会突然的……
此时此刻,修觉就算是用想的,也不愿意想发疯那两个字形容冬长青。
白色兰博基尼一路疾驶,很快就到了别墅,修觉下车,还没等走进去,便听见了王姨的声音。
“哎呦,小祖宗啊,你一口气吃这么多冰淇淋,肚子不要啦!听见车声没,修先生都回来了,你看他怎么收拾你!”
冬长青被修觉通过各种手段打压了太久太久,这会就像是农民刚翻身得解放,对剥削农民的资本家报复心理最强的时候,他避开王姨抓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冰淇淋,“我就吃了!他回来又怎么样,我才不怕呢!”
冬长青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当年在天宫里什么作风,现在就是什么作风。
肆无忌惮到让人牙根痒痒。
修觉推开门,缓缓的走了进去,他盯着站在沙发上的冬长青,冷凝着脸,什么都没说。
冬长青得承认,被修觉管制惯了,看到他下意识的有点怂,丝毫没有了刚刚那副要上天的架势。
对视良久,冬长青才一脸不服不忿率先开口,“我,我吃了你房间的零食,吃了冰淇淋,看了电视剧,还和隔壁邻居说话了!”
他承认错误一般的炫耀着自己把平时修觉交代的“不准”都做了一遍。
修觉走到冬长青跟前,寥寥几字,承载着许多难过,“你倒都记得。”
既然记得,为什么要这么做。
修觉自省,是否他给了冬长青太多压力,才会让他这样失控。
这样想来,冬长青没什么错。
修觉叹了口气,向沙发上站着的少年伸出了手,轻声道,“下来。”
冬长青有了底气,就是不想听他的,理直气壮的往嘴巴里塞冰淇淋,“我不!”
“听话,下来。”修觉握住冬长青的手,轻轻的摇了摇,语气柔柔的哄劝着。
冬长青怔了怔,忽然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便听修觉的话,乖乖的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修觉紧握着冬长青的手,冷静的对王姨道,“我打算带他去医院仔细做个检查,这两天你可以回家看看孙子。”
回来的路上,修觉已经预约好了精神科的权威医生。
王姨很能体会修觉此刻的心情,和她老伴被医生下病危通知书的感觉相差无几。
无力。
好像不管做什么,都无法撼动那个人身体里的病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