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什么?”顾城安倒是来了兴趣,睡意也没了,卷起一缕曲柚的头发丝到指尖把玩,曲柚全身上下哪那都生得精致,发顺乌黑,柔亮光滑,他也喜欢极了,如果闲来没事,他抱着曲柚玩她的头发,恐怖都能耗上一天。
那个梦古古怪怪,还不讲逻辑,此时同顾城安说上话,被顾城安紧紧抱着,噩梦引出的惧意消退了许多,使得曲柚也冷静了下来,她咬了咬唇,只说道:“反正你在梦里很坏。”
曲柚实在不太敢说实话。那噩梦中,顾城安像恶魔,很可怕的恶魔……
而且梦是那么的真实,等梦醒了,她才意识到是梦,不然,她都以为梦里的场景真实发生过。
顾城安卷玩着曲柚青丝的长指一顿,神色闪过一刹凝滞,很快恢复常色,他松开曲柚的发丝,将她往怀里抱紧了几分,下颌抵在曲柚的小脑袋上,大掌轻拍了拍她的脊背,浑厚的嗓音响在半封闭的龙榻上,“梦都是假的。”
“嗯……”曲柚也是这么觉得的,在顾城安怀里点点头,两只小手却不诚实地将顾城安的脖子抱得更紧,小脸深深往顾城安怀里埋。
又被顾城安哄了几句,曲柚才重新沉沉睡去,她不知道,男人将她哄睡着后,一双眼睛布上血丝,深浓的阴戾潜进眼底,抱在她身上的大掌也颓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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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大晋的百姓们在惊愕和诧异中度过,因为不久前紧锁的城门开放了,进出城门者不需要再被严格审查,不需要一不对劲就被官爷抓去一通严查拷问。
这几日,又听上面决定以后每月抽查户.籍的政.策取消,以后只用每年年底抽查一次,且男子未若冠者、女子未及笄者不需要再办理户.籍,全名征兵的政.策也紧随其后被废黜,从今往后当兵靠自愿。
压抑束缚了两年不再热闹的沪阳城,也在几天之内焕然一新,确切的说,如获新生,恢复原貌,甚至比两年前更显繁荣。
面对暴君的突然转性,百姓们处于震愕中缓不过神,某个地方正手举钢刀、准备冲进沪阳城进行起义的平民枭雄瞪大了眼,呐喊嘶吼的气势一下子降了,开始犹豫起还要不要搞造反。
各种议论声再次炸起,有人认为这是老天福泽大晋,终于让那冷血的暴君意识到自己的荒唐,终于让那残忍的暴君意识到“民心所向”。
而更多的人认为,这只不过是因为不久后即将举行大国盛会,暴君为了给别国留下一个好形象,匆忙做出的应对举措罢了。
等大国盛会一结束,那些政.策绝对又会压到百姓们身上。
“这些百姓一天没事做,想这么多作甚?”银徽宫里,太后用小勺剜着膳房送来的芒果丁吃,轻哂了一声。
对于那些个对自己宝贝儿子悄悄唾骂和诟病的百姓们,太后最讨厌了,不过自从皇后当上了太后,她的日子比以前可是舒心多了,除了还是要时不时去向太皇太后请安,丝毫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凡是看不顺眼的,一句话就能将人家像摁小蚂蚁那般摁死。
叭叭完了外头那些百姓,太后吃着芒果丁,又说到最近宫里发生的怪事,“刘姑姑,你说城儿他怎么回事?怎么动不动就封锁那御花园?哀家问过他好几次,他都答得敷衍,真是气死哀家了,这孩子竟然有什么事情也不愿意告诉哀家。”
刘姑姑给太后捶着她娇贵的肩膀,说道:“娘娘,估摸着跟江山社稷有关,陛下不想让娘娘操劳,不想让娘娘为他分忧,便不舍得说予娘娘听,有些事情啊,娘娘其实不必过问太多,任陛下按照他的心意去做,不然陛下又该同娘娘生出嫌隙了。”
不得不说,刘姑姑说到太后心坎上了,她不由想起两年前因为曲柚同顾城安闹出的不快。
“罢了罢了,哀家也就是唠叨唠叨,城儿他都做了皇帝,哀家还有什么好操心的啊,随他去吧,看他整天神神秘秘的,哀家就是好奇。”
太后吃饱了,用勺子在盘子里搅合剩下吃不完的芒果丁解闷,趁此就想到曲柚身上,一想到曲柚身上,太后不免又老话重提。
“你说这城儿也是!连皇帝都当了,还做什么痴情种,哀家说了千万遍他也不听,塞些如花似玉的宫女给他暖床,他也不要,偏要巴巴地找那曲柚,若是找不着,咱们大晋的皇帝就得为了那丫头当鳏夫不是?”
以前太后就是心直口快之人,这会子当了太后,更是什么话都敢说出来。
刘姑姑赶忙打出她:“哎呀呀娘娘,您说什么胡话呢,咱们陛下怎么会当鳏夫呢,咱们再耐心等等,等陛下彻底对那丫头死心了,一定会广纳后宫,给娘娘您添上白白胖胖的小皇孙的。”
说实话,这些话太后也只是在背后抱怨几句,当着顾城安的面,她也就是念叨念叨,顾城安不愿意,她还真不敢为这事把顾城安唠叨烦了。
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忍忍,再忍个……一两年?她就不信顾城安能对一个小丫头痴情这般久,大不了她费点心思多找些漂亮女人在顾城安跟前晃悠就是了。
“但愿如此吧。”太后叹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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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能这般想,也有人这般想,也一直在这么做着。
这日顾城安朝政上有些忙,曲母因为曲府来了远房亲戚回了家,曲柠被司予羽带出了宫,曲欢奇在国子监上学,曲柚落了清闲,无聊之下,突发奇想想去原来她跟顾城安住过的惜林院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太后:我儿糊涂恋爱脑!头疼.jpg
第75章 他竟然...
曲柚努力在记忆里搜寻惜林院的样貌,也在努力回忆她和顾城安的过往。
迷迷蒙蒙中,她脑海里勾勒出依稀场景,模糊的记忆里,惜林院是个很朴素荒凉之地,可等她被流云和马菊花带过去,踏进院中,入鼻尽是花香,满园春色,风景宜人,有几个小宫女正在里面打扫院子,走到屋中,里面的一景一物保存完好。
太医说她多接触以前的人或物,失去的记忆会慢慢恢复,曲柚认真地将惜林院打量,还被流云领着去惜林院后面那一小片荒原看看。
流云跟她说以前这里很杂乱无章,各种花枝乱绽,青草幽幽,而这两年来每日顾城安都会派人来打理,倒可惜了不能让她看见它原来的样子。
听罢,曲柚弯起小唇。
在惜林院逛了一会,曲柚却愈发地感觉头疼,一刹那身子差点没站稳,流云和马菊花慌里慌张扶住她。
“我没事,许是触景生情,在恢复以前的记忆吧。”曲柚笑着说,掐了掐脑袋。
这几日曲柚时常这样,每次头疼过后,的确能记起一些以前的事情,流云和马菊花便松了口气,打消了去叫太医的念头,还满心满眼地希望曲柚受了这点苦,能早些把以前的事情想起来才好。
从惜林院出来,曲柚有些饿了,准备回金晟宫吃点小食,半道上不巧和一个轿子对冲。
负责给曲柚抬轿的这一帮奴才,自然是见惯了顾城安如何将曲柚捧在手心里宠,也深知不久以后曲柚将要承上皇后之位,以是碰见对冲的仪仗,见不是太后也不是太皇太后,更不是皇上,便下意识挺直腰板站在那,等着对方偏过位置让路。
谁知对面的人却不识趣,也瞪直了眼看他们,似在等他们让路。
流云对小岁子使了个眼色,小岁子忙皱着眉头走过去。
可顾城安瞒得紧,他手下的一帮奴才嘴巴也严,除了金晟宫上下,外边儿真没人知道当今皇后娘娘被寻了回来。
此时曲柚坐在半敞开的轿撵上,能观见她蒙着面纱的小脸和娇小的身姿,却不知其身份。
见她身着一身素雅干净的水蓝色裙襦,对方只以为她是前朝宫里遗落的哪个小美人娘娘,既然是前朝的人,那自然没什么可给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