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为什么李约和李雍要对付江澹。
季嫣然道:“我没有想的那么缜密,以后……”
“不需要思量太多,”李约宝蓝色的直缀就像是天空中最鲜亮的那么颜色,“束手束脚反而会不成事,这样就好。”谨慎都是受挫之后得来的,滴水不漏就是将自己编织的太紧实,会让人透不过气来。
“也不好,”季嫣然道,“我们都将事做仔细了,四叔也就少了思虑。”
说完话季嫣然抬起头来,只见李约目光明亮,眉眼舒展,那面容说不出的鲜亮。
李家上下对李约恭谨,都是因为他足够睿智,有这样的人坐镇,他们才可以尽可能的挥霍年华。
季嫣然想到这里又要起身向李约行礼。
“免了吧,”李约站起身,“我说过,你对我不要在意这些礼数。”
说完这些李约忽然又想起什么,一双粲然的眼睛看着季嫣然:“在太原府的时候,你问我,为什么要让你来到这里。”
季嫣然想到这次唐突的问话不禁脸上一红,那时候她见到李约心中慌乱只想着要怎么回到现代,所以不加遮掩地脱口而出。
“是我让你来的吗?”
季嫣然抿了抿嘴唇。
李约微微一笑:“怎么到我这里连话都不敢说了?”
季嫣然规矩地低下头:“因为四叔你太聪明,我不说话你都能猜到,我若是骗了你,你也会知晓,不骗你……我又没有准备好说给别人听。”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受伤的李雍
她抬起头仰着下颌,说出这样的辩词。
李约笑出声,怪不得江家对上她也要头疼,这丫头只长了一个柔弱的外表,心里精明的不得了。
这样很好,这样才能不被欺负。
想到这里,李约再次莞尔,那笑容似春回大地般,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去看书吧!”
她轻轻地松了口气,一副如蒙大赦的模样,走到旁边的书架开始一本本的翻看那些脉案,李约也没有走远,而是在屏风外的矮榻上坐下来开始处理庶务。
小院子一下子安静下来,矮墙上趴伏的人影也慢慢起身,就如同个鬼魅般身形一纵,几个起落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人换了衣服一路去了行宫。
谢變正在跟皇帝一起下棋,听到消息就要起身去听属下禀告。
“让他进来吧,”皇帝目不转睛地望着棋盘,“这一局正下到紧要关头,朕可不想等着你。”
谢變应了一声。
内侍将那人带进了大殿,那人跪下来行礼然后才道:“小的一路跟着李季氏,发现她去了李家宗长李约的院子里,李约院子里有十几个护卫,小的一直没有机会靠近,一直等到护卫换班,小的才过去瞧了一眼,李季氏正在屋子里看医书。”
大殿里一时静寂,谢變和皇帝都没有说话。
那人也静静地退了下去。
终于皇帝落下一子,吃了谢變几颗棋然后大笑道:“朕说对了吧,那李季氏没有什么蹊跷,就算真的有问题,也不过就是别人手中的棋子罢了,罪魁祸首还是那李约。
一个妇人而已,多少年才出了个常宁,你们过于小心了。”
谢變道:“皇上圣明”说着顿了顿,“那李季氏还用吗?毕竟涉及到释空法师。”
皇帝抬起眼睛:“若是真能让龟兹对付吐蕃,朕便承认了那释空法师的医术,李约又能如何,朕不能因他束手束脚。朕听说李约的病愈发严重,已经无力去管李家庶务,太原李家的案子他也一直没有伸手,李雍差点死在太原,他也没有出面,只是盯着常宁的案子……朕看他是真的一蹶不振了,李家的人他能用,朕就不能用了?
李雍就不错,将来说不得可以接手整个李家,让他们自家人对付自家人是最好的结果。”
皇帝的心思没有几个人能够明白,谢變是少数之一:“皇上准备将平卢收回来吗?”
皇帝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能让吐蕃不足为患,北边也就不会伺机而动,朕就有时间收拾这些边疆重镇。”只有让他们都斗起来,他这个皇位才能安稳。
江家也好,林家也罢,就算是崔家这些人祖上都不是他亲手提点起来的,他并不能信任,说到底他还要安插自己的人。
谢變道:“皇上准备给李雍什么职司。”
皇帝淡淡地道:“江家这些年也算为朕立下不少功劳,江池死了算是朕给江家提个醒,让他们知道收敛。既然已经有了惩罚,也要给他们留些体面,即便李雍有才能,朕也要压一压再说。”
谢變望着棋盘:“皇上棋艺大增,这几步棋都让微臣心服口服。对江家的处置就算是林家也该无从挑剔。”
皇帝道:“朕将林让打发出京,就是怕他生事,要不是看在他从前为朕征战,一身伤病,在武官中颇有名望,朕早就让他解甲归田,免得他每次进京都扰得朕烦不胜烦,朝廷对他的供养早就远远高于他自己的价值,太后偏偏还不满意。”
谢變抬起脸,他的五官虽然看起来阴柔了些,却看起来并不让人觉得厌恶,不同于普通男子的英俊,却有种别样的美:“太后娘娘是觉得林家不够兴旺吧!”
“那与朕有何关系,林家征战疆场之时,是朕给予他们兵马、粮草支撑,林让的功勋都是朕给他的,现在他们反过来向朕讨要恩赏,朕该给他们的都给了,难不成还欠他们一辈子,若是他们再以功臣自居,朕就夺了他们的功劳。难道他们不知道,现在朕的江山稳固,人才辈出,早就不需要他们了。”
皇帝话音刚落,门口的内侍快步走进来。
皇帝声音威严:“什么事?”
内侍低声道:“江澹和李雍又打起来了,听说江澹掉了一条胳膊,李雍也摔了马?”
皇帝面色一紧:“是谁先动的手?”
内侍道:“江澹想要杀了李雍祭奠江池。”
皇帝听得这话将手中的棋子丢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响彻在大殿,殿中的宫人全都跪下请罪,只有谢變仍旧坐在那里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