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之后,周晚玉和苏忧言在天台上吹风。
她的声音淡然:“我现在只是为了做一个新品牌,所以占着这个位置,这个位置我只替你守两年半,两年半之后,这个位置还是要你自己来坐。”
苏忧言的衣摆微微被风吹起:“明白。”
周晚玉追问道:“你要去澳洲的事情和繁霜商量了没有?”
苏忧言淡淡道:“暂时还没有。”
周晚玉叮嘱:“得早点告诉她,毕竟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
苏忧言不欲多谈,提起了周晚玉的新品牌:“新品牌定了名字吗?”
周晚玉语气平静:“定了,媛。”
苏忧言淡淡道:“媛字何解?”
周晚玉也平静道:“拆开来,就是女爱,媛也本指的是美人,这个品牌会只做女性产品,不会有男装线或男士香水线。”
苏忧言追问:“翻译呢?”
周晚玉看向远方:“直译,girls beloved,女之挚爱。”
却绝口不提作为品牌的媛字从何而来。
明明可以直接翻译为美人,她偏偏拆开翻译。
苏忧言:“定位呢?”
周晚玉将那些平日里不敢轻易想起的形容词缓缓说出:“清醒、独立、温柔、坚定。”
苏忧言也避而不提旧事,肯定道:“定位和品牌特色都很清晰,适合当代的都市女性,这个品牌要做起来应该不难。”
周晚玉沉默良久,才换了一个话题:“今天是二十三号吧,快到你的生日了。”
苏忧言应声:“是。”
周晚玉的眸子里有浓郁的乌云在翻滚,眺望着远方:“已经十二月了,不知道今年的雪,什么时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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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繁霜守着陈晏岁睡着才离开,又去了一趟工作室,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的灯全是黑的。
右繁霜放下包换好鞋子,打开了客厅的灯,霎时间,一件大摆拖地的婚纱出现在眼前,婚纱的拖尾长到铺满整个走廊。
层层叠叠的波浪立体裙摆幅边上,是各色各样的神兽。
狻猊、罗浮蝴蝶、白泽、善住象王、八千龙象、月桂、严遵仙槎、吉光、比翼鸟、升卿等上百种仙兽。
并非是厚重的刺绣,而是紧密的织线在织就时被拼成的图案。
颜色是和谐的山岚淡青,与淡若烟云却是夏之起色的赩炽浅红。
期间神兽的角、眼睛、祥云用同色系但稍深的朱湛色、渌波色点缀,神采奕奕。
虽然有颜色,却是淡雅若仙的色系,与婚纱的白并不冲突,反而光华耀人,裙摆波浪大褶上的弧边以颜色清雅的神兽图案顶起,呈现飘然若仙的效果。
头纱长而拖地,波纹自然优雅。
比年少时想象过的婚纱还要华贵美丽,美到突破了想象。
右繁霜愣在了原地,开灯的手都停在了开关上,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华丽瑰丽的婚纱。
大门忽然开了,右繁霜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就被苏忧言从身后抱住,低沉的声音萦绕在耳畔:“回来了。”
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右繁霜闻到熟悉的气息,看着眼前的婚纱,声音不自觉软了下来,感叹道:“好漂亮。”
苏忧言揽住她的腰,右繁霜背靠着他坚实的胸膛,安全感像是在一处暖洋港湾里浮游,听见他低沉的声音灌进耳朵里:“因为霜霜也很漂亮,只有足够漂亮的婚纱才配得上霜霜。”
他的声音太好听,以至于右繁霜不自觉地微微回头看他,她仰着脑袋,苏忧言半垂着长眸,眼底如墨专注地看向她。
如果是刚遇到他的右繁霜,因为向往而试探着接近他的右繁霜,一定不敢想这一天。
会和他站在同样的水平线上相拥。
右繁霜已经知道他想做什么了:“阿言决定什么时候办婚礼?”
苏忧言温声道:“霜霜觉得呢?”
右繁霜认真地想了想:“要不在正月十五吧,圆圆满满。”
从相互注意到对方的第一天开始就在要分离的恐惧里,她想在一个最圆满的日子里结婚。
最好是在这一天之后,曾经的痛苦和分离就此翻篇。
苏忧言摸了摸她的头,完全没有考虑直接答应了:“好。”
他追问:“那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婚礼场地?”
右繁霜看着那件婚纱,毫不犹豫:“澳洲!”
苏忧言好奇:“为什么?”
右繁霜的语气很轻:“因为那三年都没见到你,当我见到你信件的时候,从来没有一刻那么想去一个地方,重逢的那个画展上,哪怕是看着澳洲黄金海岸的风景我都觉得想哭。”
苏忧言将她搂得紧了一点:“好,带霜霜去看看我生活过三年的国家,填满霜霜没有见过我的三年。”
右繁霜轻声道:“我还很想去看没有见过你的前十七年,你都是什么样子。”
苏忧言认真回应她:“以后都会看到的,我会带你去看我以前的房间,照片,玩具,会告诉你我的经历。”
“别想不高兴的事了。”他捏捏她的脸:“要不要去换上婚纱看看?”
右繁霜伸手,触碰到了婚纱的布料,回头试探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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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
右繁霜穿着婚纱从房间里走出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提着裙摆。
抹胸的设计露出了她精致白皙的肩颈线条,头发被她全部挽起来,有几缕碎发散落,慵懒又灵气,她因为害羞而低头的时候,那种羞怯纯真的气质更甚。
婚纱因为瑰丽的弧边而显得温婉大气,颜色瑰丽清雅,江碧鸟逾白,山青欲燃,让右繁霜在白纱之中不显得寡淡反而光彩照人,熠熠生辉,连眼眸似乎都点上色彩。
完全按照她的气质设计,苏忧言知道会很美,但是这件婚纱出现在她身上的一刹,依旧让苏忧言被惊艳了。
右繁霜紧张道:“我能配得上这个设计吗?”
这件婚纱太好看以至于她根本没有底。
苏忧言下意识脱口而出:“比婚纱好看。”
右繁霜露出羞怯的笑:“真的吗?”
苏忧言走向她,高大的身影立在她面前,深邃的眉眼含着笑,像是少年:“好看得不想让霜霜婚礼的时候穿这件,因为不舍得让别人看。”
右繁霜被他捧住了脸,露出笑意:“真的好看吗,阿言没有骗我吗?”
苏忧言含笑:“好看到现在我就想办婚礼。”
右繁霜笑了,转身看向玻璃隔断里倒映出来的自己,面对即将真正的尘埃落定,反而有种不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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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当天,陈晏岁等到傍晚也没能等来苏忧言和右繁霜。
他低下头,看着苏忧言拿过来的资料。
他已经看了很多很多遍。
这个点,估计是他们在一起庆生,忘记了前两天答应过他。
陈晏岁努力想释怀,忽略这个事实。
但是总是忘不掉,总在脑海里盘旋,毕竟他期待了两天。
他刚准备收起资料,躺下去睡一觉的时候。
门被扭开了,陈晏岁几乎是下意识就把头扭过去,看见是护工的那一刻,心里的希望也破灭了。
但护工进来没有关上门,反而对着门外打招呼:“苏先生,右小姐。”
陈晏岁眼前一亮,希望又燃了起来。
随着欢声笑语和脚步声,一双璧人出现在眼前。
右繁霜穿着高跟鞋和雪白羊绒长裙,外面穿着波西米亚风格的风衣,浅蓝与实白的纹下摆随着步伐摇曳,卷发荡漾,眼波流转,清新自然,却透着轻熟的氛围。
苏忧言穿着剪裁上乘的大衣,长腿裹在牛仔裤里,随和又稳重,眉眼间英气灼灼,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只手牵着她,还笑着回答她幼稚的问题:“好,去澳洲看肌肉袋鼠。”
陈晏岁呆呆地看着他们,而右繁霜笑着,明眸皓齿如星辰:“陈晏岁,我们来接你了。”
晚风从窗口吹进来,拂起少年的墨发。
hoar国风街上,人来人往,来往者几乎穿的都是汉服。
街上的大屏幕上,放着国风走秀的视频。
而街头的舞台上,正上演着四大名剧之一的《牡丹亭》
jh专门请来的昆曲大师在红氍毹上点扇揺波,与扮演柳梦梅的年轻小生眉来眼去。
下面的观众用手机拍摄着盛典的画面。
街上满满当当都是人,临江可以看见画舫,还未开启,上面已经坐满了人,多是汉服博主和小演员,而江边架满了摄影机。
穿着汉服的参展演员们在江上衣袂飘飘。
每隔一段路,彩灯在地面上投出长宽五米的“繁霜”品牌名。
这条街的名字叫繁霜街,中心广场叫繁霜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