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哥看着惊喜褪去后、占薇脸上浮现出的平静,“那你这是什么表情?”
“嗯……”占薇实话实说,“就是仔细想了想,用来作表演工具的话,这个吉他的颜色有点丑。”
豺哥瞬间炸毛,“你这小姑娘家的懂什么?在怀疑我的眼光吗?!这叫喜庆,喜庆又不失庄重,懂不懂!”
“……哦。”
隔天,歌手温羽那边打来了电话,负责联系的是那位有点酷的经纪人陈先生。
“之前占小姐给我们发过了几首歌,经过我们团队商量,决定保留两首。”
占薇问,“哪两首?”
“《孤勇》和《发什么脾气》。”
“好的。”
那边的陈先生继续道,“这不是最终结果,我们还需要交到公司审核。现在新专辑的歌单没有确定下来,可能会作一些调整。”
“嗯,我明白。”
放下电话后,占薇愣了好一会儿才回味过来,自己写的歌要被用来出专辑了?
占薇想起小时候的事。很久以前,她便偶尔会记下脑海里浮现的钢琴谱。迷恋上了叶雪城后,她也写过不少关于他的歌。很长一段岁月里,她唯一的听众只有他,可在他面前,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少女的遐思藏起来。
创作的初衷是表达,是渴望被聆听和理解。一个人自娱自乐这事,即使再开心,也难免觉得寂寞。
占薇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情有一天可以和这么多人一起分享。
她心里掀起了跳跃的小浪花,激动之余,给叶雪城打去了电话。
听筒那边传来低沉的男声,“有事?”
“没什么事,看看你在干嘛。”
“在回公司的路上,”见占薇难得这样主动,叶雪城问道,“心情很好?”
“嗯。”
“怎么了?”
“就是心情好。”
“吃饭了吗,”叶雪城问,“一起吃饭?”
“不用,我只是想……想听听你的声音而已。”
她的语气轻轻,似乎很没有底气,不知不觉将叶雪城的心撩拨了起来。
明明是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哄人的招数却一套接着一套。
挂线后车又开了一段距离,叶雪城突然想起半小时前钟泽打来的那通电话,嘴角的弧度渐渐变得僵硬,眼睛透着冷光。
他再次给钟泽拨了过去,“你刚才说查到的那家酒吧,把地址发给我。”
钟泽一顿,说,“好。”
叶雪城将手机扔在一旁。
他笑了笑,表情里带着讽刺,一边忍不住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小未婚妻,什么时候演技这么好了。
晚上九点的西柳巷,路上没有行人,隐隐涌来的节奏,随着地面一声声地震动。两边低矮老旧的楼房被五颜六色的彩灯映照着,好像站成一排的半老徐娘,腐朽的空气里透着股新鲜的风尘味。
叶雪城按照钟泽给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名为“super nova”的酒吧。
推开门的瞬间,喧哗的人声如爆裂般涌来。
灯光有点暗,头上各色的光线来回变换着。即使是工作日,里面也吵吵嚷嚷挤满了人。迎面是一个卡座,几个二十上下年轻人围在一团,正在玩牌。他们穿着奇装异服,头发染成了各种奇怪的造型。其中一个男人看到了叶雪城,像是发现了不请自来的闯入者,他把叼在嘴里的烟拿下来,目光里带着警惕。
接着,坐在身边的人也纷纷回过头来,动作阴沉,仿佛暗室里发现活物的木乃伊。
叶雪城目不斜视地继续往里面走。来之前,他刚参加完一个视频会议,身上还穿着深灰色的正装,确实与周围格格不入。
吵闹的音乐声、刺耳的节奏、人群的哄闹,偶尔夹杂着女人的尖笑,这一刻统统混杂在一起,搅得他有些烦闷。
穿过暗沉的走廊,他看到了那条长长的木梯。底下散发出氤氲的光亮,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洞口。
到了楼下,叶雪城瞬间被强烈的节奏声和音乐声淹没了。地下室的人更多,酒气和烟味交织着,时不时传来女人刺鼻的香水味。叶雪城朝左边的吧台走了过去,中途被人有意撞了一下。对方是个染着金色短发的女人,黑色皮衣里事业线露出了大半。她看着叶雪城,妖娆一笑,鲜艳唇里吐出两个字:“抱歉。”
然后,伸手将一张纸条塞进了他的手里,带着浓重的香气扭臀往另一头走去。
叶雪城拿出那张纸打开,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他随手把纸条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在吧台左边的空位上坐定后,叶雪城往四周打量了一轮。旁边有对男女在调情,话题没多久便跳跃到散场后该去哪家酒店开房的事。
更右边是几个吵吵闹闹的男生。
叶雪城此时脑海里唯一能想到的字,就是“乱”。
酒保是个看上去有些稚嫩的年轻人,他走过来,问道,“先生,请问你需要喝些什么?”
“可以给我来一杯冰水吗?”
“不喝酒?” 酒保开朗地笑,热情介绍着,“我们家的金菲士和吉普森很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