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连忙替我解释:“大人,戚姑娘出身江湖,不懂规矩,冒犯大人了。”
包大人看了我一眼,用很有腔调的声音说道:“无妨,展护卫此去可有进展?”
展昭从怀里取出一大份文书来,道:“公孙先生神机妙算,青阳县的留存案档果然不曾来得及销毁,大人请看。”
包大人黑脸上露出喜色来,把文书细细翻看一遍,连说两声好,又关心起展昭来:“展护卫星夜兼程,必然劳累,先去休息吧,明日十二,本官替你告假。”
展昭没有拒绝,来回二十多天,他也确实很疲惫了,只是目光落到我的身上,他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主动向包大人介绍了我。
“大人,这位戚姑娘是我的朋友,想要在开封府住些时日,不知方不方便?”
包大人又看了我一眼,我眨了眨眼睛,指指展昭,说道:“对啊,大人,你留下我吧,我想住在离他近点的地方,你放心,我不吃白食的,我也可以做护卫,或者你们缺厨娘吗?乐师也可以。”
说得我自己都快要爱上自己了。
展昭立在一旁,没有开口,倒是那个白得晃眼的公孙先生很有兴趣地看了看我,问道:“姑娘的武艺如何?”
雪玉娇说过,在外面要给男人面子。
我指指展昭,说道:“比他差一点。”
公孙先生又问:“姑娘精通乐理?”
说到这个我就很气了。
当初我距离大宗师只差一步,为此遍阅武林典籍,最后得出花间派武学较为适合我用,我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找到花间派的功法,谁知花间派的功法矫情得很,非要练功之人精通书画乐理天文术数各种杂学,我花了好久才读通,其中最欠揍的就是石之轩年轻时留下的手稿,他在乐理中藏下秘籍十四卷,非乐理宗师不能读懂秘籍,我在这上面花了足有二十年的时间。
于是我非常不客气地点点头,“琴瑟筝笙箫笛精通。”
公孙先生还想再问,包大人说道:“府里尚缺一位厨娘。”
我觉得这个包大人是在针对我。
他或许已经看出了展昭并不喜欢我,他虽然看着和蔼,但显然不会对每个人和蔼。
换成别人必然会觉得受到了侮辱,然后拂袖而去,尤其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年轻小姑娘,但我不一样,我一直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不是第一印象就能决定的,倘若我不向别人展示出自己的好,别人当然也不会喜欢我。
包大人给我安排了距离展昭只有一墙之隔的院子,我和三个厨娘住在一起,其中两个厨娘都在外面住,跟我同住的只有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厨娘,她是两年前被展昭从难民中救下来的,因为无处可去就留在了府衙里,开封府的人都叫她陈姑娘。
距离是很近,但墙砌得非常高,因为展昭住的地方是府衙留存案档的重地,一般二般的江湖人士还真没办法翻上去。
我能。
我望着墙,已经可以想见每晚翻过去夜探猫闺的美好生活。
送我来的叫做王朝的捕头又交代了陈姑娘几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陈姑娘和和气气地对我笑,问我:“我叫陈娇娘,姑娘你叫什么呀?”
我瞅她一眼,“刚才那个王捕头没跟你说?”
陈娇娘的笑容微微凝滞了一下,说道:“姑娘……”
我摆摆手,对她说道:“我跟你换个房间,你去收拾吧。”
对于和我有相同觊觎目标的人,我一向很不客气。
第5章 论御猫的腰力(4)
陈娇娘十分委屈地帮我收拾了东西,又把自己的东西搬出来,忙了快一个早上。
期间王朝又来了一趟,来给我送一些生活用品,看到只有陈娇娘在忙,很是诧异,但陈娇娘并没有当着我的面说我的坏话,把事情遮掩了过去。
虽然在她遮掩过后,王朝看我的眼神越发不善了。
我吃完陈娇娘拿给我的梨,拍了拍手,径直朝着下厨的方向走去,我来了一个上午,没有人带我去参观一下府衙,也没有人给我比划个地图,好在我的五感很灵,要是运足了内力去听,甚至可以听到远处皇宫里坐着批阅奏章的皇帝的跺脚声。
开封府的下厨地方不小,毕竟整个开封府连算衙役仆从在内大概有百余口,每天吃喝也是一个大工程,刚好快到饭点,我在门口瞅了一会儿。
下厨里一共两个掌红案的大厨,都是中年朴壮的男人,小工五个,还有两个厨娘,小工忙着切菜烧火,厨娘负责剥菜洗菜,偶尔也动手料理一些素食面点。
我还没进去,身后就传来陈娇娘的声音,她的声音跟她的人很像,温声细语的,“戚姑娘怎么不进去啊?张阿娘,孙阿娘,我来迟了!”
她的脚不大,步子倒快,语气里带着些歉意地对里面的人说道:“都怪我,忙着帮戚姑娘收拾房间,两位阿娘别忙了,放着放着,我来弄就好!”
陈娇娘很是麻利地接过洗菜的活计,两个一胖一瘦的婆子这才有空歇了,瘦婆子瞅瞅我,问:“这丑女娃是展大人带回来的?看着阴沉沉的,会做事吗?”
胖婆子也瞅我,她比瘦婆子要凶,瞪着眼睛喝道:“站在外面干什么,没瞧见大家忙活成什么样了吗?去把那边的菜洗了!”
陈娇娘帮我说话,“阿娘,别这样,戚姑娘初来乍到的,有什么事情慢慢教就是了,我刚来不也这样吗?”
我不想洗菜。
我这辈子都没洗过菜。
我指指手洗得明显比别人干净得多的一个清秀小工,“你,去把那边灶台擦干净,锅都洗一遍,再烧个火。”
小工愣住了,胖瘦婆子和陈娇娘也愣住了,切菜的小工也都朝着我的方向看过来,那两个大厨一个正在烧菜,一个坐在凳子上歇着,这会儿歇着的那个就喝斥众人道:“都愣着干什么,做事啊!还有新来的女娃子,别以为你是……”
他话音未落,已然不敢出声。
我把随手拍扁的铁锅扔到一边,原本放置铁锅的灶台坍塌了一半,有些砖石碎瓦溅进了陈娇娘用来洗菜的盆子里,众人安静如鸡,我拎着小工到了没人的灶台前,指使他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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