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态有着说不出来的明冶绮丽。
差点被她撞到的那个人顿住步子,看见面前的人是程祈宁,眼中一下子升起了狂喜。
程祈宁看着面前做小厮打扮的那个人一直不走,一直挡着她的路,不由得拧了拧眉,绕开了那个小厮想往前走。
她还着急去将手中这个烫手山药还给唐尧呢!
却不想她的步子往左挪,那个小厮的步子就往右一挪,她往右,他又往左,不偏不倚,正好能将她面前的路挡住。
追上来的春秀看着这情形,喝了一句:“还不让开!”
她还没见过府里有这么不长眼的下人,居然敢挡着小姐的路。
却没想到那个人痞里痞气地笑了:“不让。”
就算春秀平素性子再温和,也一下子有些火了,她上前,想将这人拉开。
那人却嬉皮笑脸道:“说不让就是不让。”
程祈宁这时候听出了这人语气里的嚣张与无法无天,仔细看着他的面容,方察觉到这人的身份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虽做东宁侯府的下人打扮,可是面容白皙,同府内那些因为常在外做活而肤色偏黝黑的小厮很不一样,眼神傲慢嚣张,更像是那种被人伺候的大爷,而不是伺候主子的小厮。
这张脸……还有些眼熟。
她往后退了几步:“你是谁?”
那小厮笑笑:“前不久才见过,姑娘便不记得在下了?倒是可惜,不如咱们寻个去处叙叙旧?”
这般轻浮的语气,春秀一下子就恼了!这是何时入府的下人,这般无法无天!她家姑娘怎是他这个做奴才的能轻薄的。
春秀当下做出了反应,高高扬起了手。
任谁都没想到,那个小厮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块方帕,忽然飞快上前捂住了春秀的嘴。
程祈宁的瞳仁立刻紧缩,几步冲上前想救下春秀。
却不想春秀的身子几乎在那帕子捂上去的同一刻就软了下去。
程祈宁的小脸儿惨白了许多,转身就跑。
那人松开了手,看着离他几步之遥的程祈宁,奸邪笑着,一步步朝着程祈宁这边逼近。
程祈宁跑不过他的,这一处差不多是侯府最西边了,比较僻静,这半天都没有丫鬟下人经过,谁都不能拦住他!
他举着帕子,迅速朝程祈宁扑了过去!
那帕子上有迷药。
看着这人脸上越来越大的笑容,电光火石间程祈宁忽然想起了这人是谁——
是那天在玉石铺子里见了一面的郑姓的公子!
她的动作比郑景林慢了许多,郑景林跑到了程祈宁的前面堵住了她的路,眼看着帕子就要捂住程祈宁的嘴了。
程祈宁反应极快地用自己的手捂住了口鼻,郑景林见没法将帕子直接捂在她的鼻上,眼中忽然露出了凶光。
会随身带着帕子,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在这侯府里头偶遇程祈宁,今日得偿所愿,他怎会让自己觊觎已久、又即将到口的肥肉跑掉呢?
听着程祈宁捂着嘴却还发出了“呜呜呜呜”的呼救的声音,郑景林立刻贴近了程祈宁的后背,未拿帕子的那只手掐住了她的脖颈。
他的手慢慢收紧:“姑娘最好别说话,不然……我可不知道自己要做出什么事来。”
程祈宁立刻噤了声。
她咬了咬舌尖,舌尖传来的痛感让她冷静了下来,定下心神来仔细想了想,眼下她的位置正在属于大房的一间院子外面,虽然僻静了些,但是却是祝氏派人修建的一处小佛堂。
祝氏笃信佛教,若是她没记错,每月到了月末最后一日,祝氏都是会在佛堂里诵经的。
今日正是二月的最后一天。
而且就算祝氏没来,这院子里总有丫鬟小厮什么的在吧,她只要冷静些,再拖延些时间,这条路上应该还是会有人走过来的。
这种时候程祈宁就想回到桐城的家去,东宁侯府的宅子太大太大了,人丁又少,若不是这样,她又怎会在这僻静的地方遇到这等事?
而且……这郑景林又是怎样进来的侯府,还是一身小厮打扮?
郑景林虽然用手掐住了程祈宁的脖颈,但是毕竟是程祈宁,他心存怜惜,手下一点没用力气,程祈宁看准了机会,忽然垂头,狠狠咬了下去。
郑景林没有防备,手背剧痛,猛地松开了手。
程祈宁趁机赶紧跑出了郑景林的桎梏,飞快往外跑。
一想到她被人抱了这么久,方才又咬了他的脏手,程祈宁的胃里就是一阵恶心。
可是她人小步子小,刚跑过拐角的位置,就被人高马大的郑景林给捉住了。
郑景林这下子也顾不得怜惜程祈宁了,用了全部的力气将程祈宁往角落里拖,拖着的过程中还不忘将手上的帕子往程祈宁的脸上捂。
他将程祈宁扔到了月洞门之后的小角落里,正松着自己腰间的系带,衣领忽然一紧,紧接着整个人被人拽了起来,又狠狠扔到了墙上。
之后郑景林被人拖出了月洞门,程祈宁心有余悸地软软瘫坐在月洞门后,耳边一阵阵传来了外面拳打脚踢的声响。
她想站起身来,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脚抽筋了。
原本以为不会有人来救她,程祈宁聚集了全身的力气在脚尖上,准备在郑景林松着腰间系带的时候,赌上全部的力气踢断郑景林的命根子,却没想到郑景林被人提走,她那一脚没了着落,居然就这么抽筋了。
而且就算脚没抽筋,大概她也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