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弟弟……没撑过去那天。
秋巧的唇弯着,眼角却落下了几滴泪。
而站在院子里听着屋内动静的其他人,脸色一个比一个不好看。
尤其是祝氏,听着自己的侄女儿一句一句带着哭声的忏悔,听着她竟然要用砒|霜毒害下人,眼皮就不住地在跳。
她的右手死死按着戴在左手上的那串佛珠,呼吸声却越来越大,内心对于侄女儿的责怪渐渐大过了对侄女儿的担心:她怎么养出了个这么狠毒的东西!
祝氏虽对祝芊月好,但是祝芊月毕竟不是她亲生的女儿,说起来情分还是薄了点。
袁氏则是看着祝氏的表情,脸上的表情沉重,心里却在幸灾乐祸。
今个儿听说了二房的程祈宁差点在府中被京中“赫赫有名”的浪荡子郑景林凌|辱,袁氏还是有些遗憾的。
夺了她中馈的赵氏就是她的眼中钉,她恨不得这程祈宁是真的出了事,这样才解恨!
那郑景林没得手,倒是有些可惜了。
不过现在看来,程祈宁虽然没事,但是祝氏家养的这个祝芊月倒是出事了,这倒是也不错。
之前在祝氏与袁氏一块儿掌家的时候,两人之间也结下了梁子,因而祝氏难过了,袁氏倒是也幸灾乐祸。
程祈峰忽然闯进了这个院子。
他站在院内,听着屋中的动静,听着祝芊月承认了早与郑景林勾结,额上青筋暴起,忽然一拳打到了身边的墙上。
好一个祝芊月,明里吊着他,暗里却和他的好兄弟勾搭上了!
怪不得许多人说她是婊|子生养的,果真是水性杨花!
而他就像是个冤大头一样,被耍的团团转。
笑话!就是个笑话!
怪不得方才程祈君来找他的时候,会用那种眼神看他!
屋内的祝芊月原本哭着在狡辩着自己不是故意要害死面前的丫鬟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闷响,她立刻扑向了那道墙:“救救我,救救我!”
程祈峰的眼睛都被气红了,他上前,一脚踹开了这道门。
祝芊月跪在地上,哭的眼都有些红肿了,察觉到了门边突然射进来的光亮,立刻跪着往那边爬。
她还以为自己身后那个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的小丫鬟是真的女鬼,跪着爬逃命的速度比起寻常人走起路来还快,可是等她爬到了程祈峰的脚边,却被程祈峰一脚踹开了。
程祈峰这一脚用上了七八成的力道,祝芊月毕竟是个瘦弱的女子,立刻痛到跪在地上起不来了。
程祈峰扫视了一眼这间屋子,看着那个站在床边穿着白衣、面上涂了层厚厚的粉显得脸色凄白如雪的小丫鬟,对痛倒在地的祝芊月冷笑道:“不过是个假鬼,竟然把你吓成了这样,我怎么早没看出来你这个恶心的女人心怀鬼胎!”
祝芊月的手护在自己的肚子上,痛得抽搐,听了程祈峰的话,却猛地僵住了身子,抖着唇瓣:“你,你说什么?”
屋子里忽然涌进来了更多的人,祝芊月勉强撑起了身子扫视了一眼,看见了对她一脸嫌弃的姑母、脸色冰冷的赵氏和一脸怒火的程子颐,她不可思议地转过身子,看了眼那个让她惊吓到什么话都说了的“鬼”……
打开了门,光线涌入,屋子敞亮了许多,祝芊月看着原本坐在床上的女鬼实实在在的站在了地上,眼前忽然一黑。
她被人诓了!
不是鬼。
那个小丫鬟根本就没死!
祝芊月忽然大哭道:“姑母,二爷,你们听我说,小月方才说的不是真的,小月以为那是鬼,小月对鬼说鬼话,刚才的话都不是真的!”
赵氏咬牙,几步上前,在祝芊月面前摊开了手:“那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白瓷瓶卧在赵氏白皙的手心里,祝芊月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她看向了站在人群最后面的秋巧,心里恨得厉害。
她还以为她可以信任秋巧,谁知道秋巧却在她身后插了一刀!
好一个秋巧!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祝芊月哭到哽咽,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她这辈子没有这么无助难堪过,她咬着牙,忽然叫道:“问郑景林!他要是认了我和他私相授受,那小月就无话可说!”
郑景林是她最后能依靠的人了。
看着周围的人不为所动,祝芊月忽然嘶吼了起来:“你们怎么就不信小月!我就是个外人!你们原来一直把我当外人!你们都不信我!”
声嘶力竭。
祝氏忽然红了眼眶,她听着祝芊月说了这番话,又觉得自个儿的侄女儿可能是被人陷害的,她哭的那么伤心,她的心里也跟着难受了起来,怎么说都是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啊!
祝氏也跪倒在地,将祝芊月的泪脸拥入怀里,对着周围的人吼道:“你们多少信信我的小月,再问问郑景林,总不能无缘无故冤枉人!”
“冤枉?哪儿来的冤枉?”赵氏听不下去了,展开了手心,“这瓶子是表姑娘交给她身边的丫鬟,用来毒杀这小丫鬟的。”
“这丫鬟秋巧还在后头站着呢,刚才表姑娘心虚,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你们也都听见了,怎么,就因为她装疯卖傻卖可怜,就得说她冤枉?”赵氏的粉面怒红,“你们怎么不想想我女儿差点因为她,遭了怎样的罪!”
祝芊月差点让她的女儿受了伤,赵氏丝毫的情面都不愿给留。
祝芊月的头发凌乱,将每只眼睛都遮住了一半,她充满恨意地抬起眼,盯着赵氏:“二夫人,你就是不想见我好过!”
“够了!”一直站在人群中间的老侯爷忽然吼了一声。
他负手,开始往外走,发话道:“就听听郑公子怎么说。”
赵氏脸上的神色更难看了些,皱着眉看了程子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