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威将军忽然将门打开,将纪屏州叫了进去。
程祈宁望了一眼正屋,在纪屏州进去之后,房门又关上了,她问身边的纪屏月道:“你们是经常到我祖父这边来吗?”
程祈宁一直以为自己的祖父在军权被剥之后,与官场上的人再无交际,没想到外公却和自己往日的旧部下依旧有联系。
纪屏月笑笑:“是经常来,一个月最少能来一次,我爹和你祖父可是生死与共的交情。”
当晚程祈宁住在了建威将军府,这纪屏州也留下了。
原来纪伯爷这次来找建威将军,除了看望建威将军以外,还想让建威将军管教管教纪屏州,让纪屏州好生操练操练,整整他的性子。
纪伯爷很不满意自己儿子的软弱,一心想让儿子多些男子汉的气概,奈何自己下手整治的时候一想到这个是自己的独苗苗,就有些心软下不去手,因而直接将纪屏州送到了建威将军这里来了。
当年他做新兵的时候,就是被建威将军带出来的。
纪屏月见自己的哥哥和程祈宁都住在了这儿,倒是也想留在这儿,只是她还要每周抽出三日到宫中去陪着四公主读书,倒是没留下来。
晚上的时候,程祈宁在她外公特意给她准备的那个院子里歇着,到了半夜被外头聒噪的虫鸣叫醒,程祈宁没动床头的摇铃,没叫醒在外间歇着的春秀,自个儿悄悄披了件衣裳走了出去。
她想出去看看月亮。
月末的时候月亮不是很大,一月如钩,也不是很亮,只是这院子里四处都是赤红底金线边的八角灯笼,倒是照耀得院子里头亮堂堂得,如同白日一样。
因而当唐尧的头突然从墙头探了出来之后,程祈宁倒是一眼就看见了。
因而当唐尧的头突然从墙头探了出来之后,程祈宁一眼就看见了。
她先是一滞,看清了是唐尧,立刻拧着眉走出了院门。
唐尧也没料到自己偷偷爬墙一次会被程祈宁看见,他原以为这时辰小姑娘早该睡下了。
看着程祈宁往院门口走,唐尧也赶紧跳下了墙头。
两人在院门边碰上,唐尧看着小姑娘身上只披了件绿萼底黄梅花的披风,忙接下来自己身上的黑色披风将程祈宁包住。
程祈宁原本想质问唐尧为什么出现在她院子的墙头的,突然被唐尧的披风围住,有些猝不及防。
他的披风太大了,能将她的身子完全包住,披风尾端拖到了地上,而她勉强能从里面探出脑袋来。
披风上还带着少年身上惯有的清爽气息,让程祈宁一下子就脸红了,挣扎了起来。
偏偏唐尧的动作利落,飞快地将披风领子处的系绳给系好了。
做完了这些,唐尧才满意,看向了程祈宁的目光缱绻:“这么晚怎么还在院子里?”
眼下刚入秋不久,她这样大晚上在院子里乱转,病了该如何是好?
程祈宁想从两层的披风里头伸出手来去解下唐尧的那件,垂看着唐尧打的那个结扣,边道:“这么晚了,世子怎么在我院子的墙头上?”
唐尧看清了程祈宁的意图,再度伸手去将披风上的结扣打了个错综复杂的死结,边看着披风上小姑娘露出来的小脑袋,轻轻咳嗽了两声。
今日他听说程祈宁到建威将军府来了,她到她外公家来没关系,只是没想到这纪屏州也在这儿?
虽说唐尧不怎么把纪屏州放在眼里,但是心里头就是有些不舒服,因而做了稍稍逾矩的事,躲过了将军府的那些护院,翻上墙悄悄来将军府看看。
唐尧的本意是到季屏州那里看看的,只是一没留神就走错了路,到了程祈宁的院子这边来了。
还是他太过心急了点,早知道这会儿来还是能被程祈宁碰个正着,那他就再晚来一个时辰。
程祈宁见唐尧不说话,睨了他一眼:“半夜爬墙的登徒子。”
唐尧挑了挑眉,忽然上前抱了一下被裹成粽子一样的程祈宁:“是是是,在下正是来偷香来了。”
没脸没皮的,语气做派都像是话本子里头常有的那种登徒子,程祈宁咬了咬唇,脚一抬就踩到了唐尧的靴面上:“你放开!”
唐尧倒也知道不能做得太过火,松开了手,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你可不能随便污蔑我,我可不是什么登徒子。”偷香窃玉的事他是想做,但是不是现在。
偷偷瞧了眼小姑娘的神色,脸上虽带着薄怒,但是至少她也没大张旗鼓得喊人过来,给他留了几分余地,唐尧忍不住心喜得勾了勾唇。
“还请世子说清楚深夜过来所为何事?”程祈宁边解着披风上的结扣,边问道。
这结扣被唐尧系得乱七八糟的,想解开还有些费力。
唐尧抿唇,问程祈宁:“将军府是否住进来了个纪家的公子?”
程祈宁解着结扣的手一顿,纪屏州是今个儿刚住进将军府来的,唐尧这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程祈宁点了点头:“你来这里是为了他?”
唐尧挑了挑眉。
若不是她在这儿,他才不会担心什么纪屏州。
小姑娘生的容貌出挑,搁哪儿他都不放心,更别说纪屏州日后还是妻妾成群的主儿,更是让他难以放心。
他得好好盘问盘问,这纪屏州和程祈宁统共说了几句话,他又看了她几眼,有没有什么不得体的举动。
正想开口,唐尧忽然听见远远的传来了几声脚步声。
唐尧自幼习武,五感比起常人是要伶俐些,听见了声音,动作迅速地扣着程祈宁的手腕便将她带到了角落。
怀中人略有挣扎,唐尧低声说道:“念念别出声,有人过来了。”
程祈宁果然没再动。
唐尧的唇边扯开笑意,忽然将自己的下巴抵在了程祈宁的脑袋上,他能闻到小姑娘发间的香气。
程祈宁维持着这个动作不动,不一会儿身子就有些僵,她倒是也不想让唐尧被人发现、被她外公喊打,于是小小声问道:“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