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皇帝用手撑住了自己的脑袋,仔细思忖,却是未有任何记忆。
今日白日他又到了宴席上,看见了曾经让他心心念念的赵氏,想着明年选秀的时候能让赵氏那个美貌的女儿入宫,心里不免有些高兴,于是就多酌了两杯。
饮了酒之后才想起太医曾嘱咐过他要滴酒不沾,大楚皇帝便早早离了席,想找个太医看看他这饮了酒对他的身子有无妨碍。
后来……好像遇到了他长姐家的独子,他那外甥来着。
再后来的事情实在是记不清了。
除了那场梦。
但是那种梦,大楚皇帝无论如何都不会对自己的皇后提起。
他摇了摇头:“今日朕到了廖春台看了眼之后,便回了自己的宫里去休息了,对了,朕是怎么到了你的宫里的?”
看着皇后始终跪在他的脚边,大楚皇帝皱了皱眉:“皇后起来便是,不必一直跪着。”
皇后却是摇了摇头:“请皇上准臣妾在这里跪着。”
她抬起了泪眼看着大楚皇帝:“皇上,今日您,差点临幸了不该临幸的人。”
临幸……大楚皇帝猛地想到了自己的那个梦。
正值青葱年纪的小姑娘、娇娇软软的肉.体……
都是真的?
怎么可能?
大楚皇帝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更白了几分:“胡说什么!朕明明是在自己的寝宫睡觉,哪里有临幸过什么人?”
皇后娘娘面上的神情变得凄厉了起来:“是臣妾的侄女儿!皇上您差点就临幸了臣妾的侄女儿!”
大楚皇帝彻底怔住:“放肆!”
“臣妾从来不会对皇上说假话。”皇后娘娘跪着哭着,“这么多年了,臣妾的性子,皇上您难道还不知道吗?”
大楚皇帝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皇后的侄女儿……李家的那个姑娘。
皇后娘娘前些日子还来同他商议着,定下了这个姑娘同他儿子的婚事!
他怎么可能差点临幸了她?这让他怎么和自己的儿子交代?
但是他的皇后……确实没有骗过他,这么大的事,更是没有说谎的必要。
“朕……”大楚皇帝的喉咙干涩得厉害,“朕当真差点临幸了你的,侄女儿?”
“臣妾不敢说谎啊!”皇后娘娘的哭声更大,“皇上当真差点就临幸了臣妾的侄女儿,那是臣妾的侄女儿,臣妾的心像是被刀子挖去了肉一样痛啊!”
“在哪儿?”大楚皇帝又问了一句。
他对下午的记忆实在是模糊,都觉得那是一个梦,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去过什么地方,更记不起来自己做过了什么事。
“在冷宫。”皇后娘娘忽然咬牙,“在被皇上贬到冷宫的婉才人的屋里。”
婉才人……大楚皇帝的眉心微动。
看着大楚皇帝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猜疑,皇后娘娘捏着自己的手,继续道:“宫女太监们是瞧见了婉才人站在冷宫的门边,一直冷笑,过去了才发现,她把皇上您和臣妾的侄女儿锁在了同一处。”
皇后娘娘捏着帕子拍着自己的胸口:“臣妾心疼侄女儿,真的心疼!”
大楚皇帝的眸光凝了凝:“今天这事情,和婉才人有关系?”
“臣妾不知道。”皇后娘娘摇着头,泪水满面,“臣妾只在乎臣妾的侄女儿,刚及笄的小姑娘,就受了这样的罪。”
大楚皇帝这时候已经信了皇后娘娘的话,不忍心看皇后脸上的悲怆神色,别开眼,忽然将桌上摆着的茶盏甩在了地上:“这婉才人的心实在歹毒!陷害朕的皇嗣还不止,居然还要让朕出这种丑!”
皇后娘娘听完了大楚皇帝的话,心中稍安,哭声仍旧不绝于耳。
今日这事,既然牵扯到了皇帝,那就不可能草草了事,与其让大楚皇帝派人去查,不如早一步把调查的权利收在自己的手里。
皇后娘娘动了动眼珠子:“皇上,若真是婉才人,臣妾断然不会放过她!这事,请皇上交给臣妾去查,臣妾要给自己的侄女儿一个公道!”
不能让大楚皇帝派别的人去查,那个本该拿着圆玉去找婉才人的宫女现在无缘无故消失了,皇后娘娘总觉得自己这是做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里面的螳螂,心里十分不安。
“罢了。”大楚皇帝本来就鲜少插手后宫的事情,之前也总是把事情全权交给皇后来处理的,他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查吧。”
“至于你那个侄女儿……”大楚皇帝撑着自己的额头,头疼极了。
他不知道要如何处置皇后的这个侄女儿,原来这是要给他做儿媳的人啊……
皇后娘娘跪着往前走了两步,离着大楚皇帝更加近了许多,忽然俯下身去,给大楚皇帝磕了几个头:“皇上,请皇上不要让臣妾的侄女儿入宫!”
大楚皇帝一愣,翁了翁唇:“可是朕已经临幸了她……”
“若是皇上坚持声称没有临幸过臣妾的侄女儿,外面的人就不会说什么。”皇后娘娘的头仍置于地上,“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封口不难,臣妾只想要皇上的一句话,不要让臣妾的侄女儿入宫。”
她虽然对大楚皇帝并无多少感情,但是也绝不能够接受自己的侄女儿与自己共侍一夫!
今日虽说最后被那个不长眼的宝珠公主带过来了十几个官家夫人,看了她侄女儿的热闹,但是在冷静下来之后,皇后娘娘觉得,要封口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再说了,若是大楚皇帝自己都坚持说,没有临幸过李棠如,谁敢反驳龙言?白的也能说成黑的,假的就是真的。
若是真的让李棠如入宫做大楚皇帝的妃嫔,她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晚辈成了与她争宠的……她接受不了!
大楚皇帝这时候伸出手,轻轻叩着桌面,定定地看着皇后娘娘:“朕,当真没有临幸过你的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