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功夫他在薛平阳之上,只是他从未想过,薛平阳会使毒。
薛平阳不是厂公。
他认错了。
吴道悔药草不识,不会是薛平阳。
所以吴道悔是……薛平阳那看起来一团天真气的孪生弟弟薛平川。
为何会如此……为何会如此?他曾认定了薛平阳才是吴道悔,为何会是薛平川?
脑袋疼得厉害,唐尧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偏生那是前生发生在他年轻时候的事,这辈子他都已将至十四岁生辰,记忆早已模糊,根本理不清。
毒性渐渐扎根入骨,唐尧虽找了叶贤清给自己开了药,却急着赴约未曾饮下解药。
他掀开袍襟一角席地坐下,解开了自己上衣扣子,露白玉般的出胸膛,按着叶贤清嘱咐他的,将药敷在自己的心口窝上。
唐尧随意将小瓷瓶中的药半数敷在心口窝上,还剩一半,黑黏的药汁让他有些生厌。
更让他生厌的是自己对吴道悔有太多的不知晓。
行云流水的动作忽然一滞,唐尧忽然直起身子站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门边的方向。
有人去而复返。
而这脚步声……
他看了眼自己心口窝上黑糊糊的药汁,咬牙,不行,不能让她进来!
□□压制之下,动作比往前慢了许多,他刚飞快冲到门边,手搭在了门栓上的时候,门已经被打开。
程祈宁显然也未曾料到会撞见这样的景象,她个子小,视线刚好露在唐尧裸露的胸膛上。
她愣住,连呼吸都忘了。
唐尧拧眉看着程祈宁,既然她都看见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伸手就将程祈宁捞进了屋里头来,反手闩住门闩。
程祈宁愣愣看着唐尧紧实的胸膛上沾着的的黑东西,看了会儿才觉得不妥当,慌慌张张别开了眼。
她耳根子红了个透,还在嘴硬:“你……我,我只看见了那团黑东西,没看见旁的,你快将衣服拢起来。”
唐尧左手里还捏着那个小瓶子,本想瞒着程祈宁,现在被她撞见了,那也瞒不住了,倒是程祈宁的模样让她觉得有趣。
他用未沾药汁的左手轻巧将程祈宁的下巴托在了自己的手掌里,轻巧使力用手指捏她的脸,将她那比他巴掌小不少的小脸儿掰正了好瞧着他:“瞧见了也无妨。”
他轻笑:“总归日后要经常见的。”
程祈宁怔然。
唐尧只是笑着。
她现在十又三岁的年纪,连开窍都晚,其他的事情,不知晓倒是也自然。
早晚都会有知道的时候。
程祈宁这番不止是耳根子红了,小脸儿也红了。
脸蛋儿被唐尧的长指捏住,她又不能转转脑袋 ,慌着闭上了眼睛:“你别这样……”
想起来什么,她倏尔睁开了眼:“你是受伤了?这些黑色的……是怎么一回事?”
程祈宁往唐尧的胸膛上扫。
看着小姑娘澄澈干净的目光,唐尧忽然对自己心里头想的东西感到了不齿。
他松开手,重新给自己抹药:“只是点小伤。”
小伤?方才她看出来了唐尧与自己的大哥谈话的时候神态有些不对劲,才会去而复返。
她自小磕了碰了从不愿让人知道,将心比心,她怕唐尧也不说。
唐尧边抹药,边抬眼看着程祈宁的面色,她的桃花面上浮着几点红,但是对于他袒露衣襟这件事很坦然。
这样很好,这是说他在她心里已有一席之地。
他的手指忽然被程祈宁握住。
第093章
“真若是伤了, 你莫要乱动,这些事情,由着我来做。”
程祈宁说完, 格外认真地垂下头去, 用手接过了唐尧手里的小瓷瓶,仔细给唐尧上药。
唐尧先是惊讶, 后来垂首看着程祈宁乌黑油亮的发旋, 长臂一展,将程祈宁拥住。
心口窝上有药, 唐尧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轻轻拥着, 无边的欢喜被他藏在了自己那双微眯的桃花眼里。
她的指尖是熨烫的,只是还热不过他的胸膛。
程祈宁在民风开化的江南长大, 自是比韶京寻常的大家闺秀胆子要大些, 唐尧不避着她袒露衣襟, 初时的羞赫过后, 倒是坦然了许多。
性喜书画,程祈宁也曾经偶见过了不得的画作,时人谓之春.宫.图,她好奇,记忆图案又记得清楚, 那画上的情形便像是印在了脑子里一样。
横陈妙体不见衣衫以蔽,那些画上的男子的身子赤条条的,但是这些人除了瞧上去除了胸平了些, 与女子身子似乎也没什么不相当的。
可今个儿见着唐尧的,程祈宁方知这差别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