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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筵后来也称得上是世明市有名的黄金单身汉,却一直未娶,不仅未娶,甚至连个暧昧对象都没有。
但是每逢七夕、生日等特殊日子,他有时候就会找一家喜欢的餐厅定一个雅间,摆两套餐具,点两人份的餐自己一个人吃,令人大惑不解。
后来隐隐有传闻,据迟总一个最好的朋友喝醉时透露,迟筵之前曾经有一个刻骨铭心的爱人,后来这个人出意外去世了,他就下定决心一个人过,并对这对过往的恋情绝口不提。
迟筵自己也默认了这种说法,并当真对往事绝口不提。
当然他绝口不提的原因是怕穿帮。毕竟他不知道徐江到底是怎么脑补又是怎么和别人说的。
迟筵其实对于到底该和叶迎之怎么过节过纪念日感到非常困惑。
对于一般情侣而言,生日、中外两个情人节、圣诞节、新年、相识纪念日结婚纪念日什么的就已经很够过了。但是三公子他除了生日还有忌日,除了跟他过人间节日人家还有鬼节可过。
迟筵为了表达自己对对方的情意,连续三年中元节的时候在叶迎之最喜欢的那家餐厅订了两人桌。搞得那家服务员都对他纷纷侧目——一般正常人至于这样吗?虽然深爱的爱人去世了……也不会年年鬼节都特意来一个人吃两人餐祭奠亡者吧?
他们看向迟筵的目光都隐含敬畏和畏惧,觉得他行走间似乎都自带阴风,当天给他上菜时都战战兢兢,甚至不敢往空着的那个座位瞧,心里发毛地觉得那里好像真的坐了一个“人”一样。
最后还是叶迎之笑着和他说:“咱们以后还是自己回家过鬼节吧。”
这年春节的时候晚上迟筵开着车和叶迎之到附近山上放烟火。
漫天璀璨火树银花之下,迟筵的脸被万点星火映得忽明忽暗。
他看向叶迎之:“迎之,今年是第七年了。”
叶迎之挨着他站着:“别管几年。你活着,我就陪着你。”
他把人搂进怀里:“阿筵,新年快乐。”
那瓶驱晦丹还剩二十一颗的时候,迟筵就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
他独自躺在病房里,拉着同样满头华发垂垂老矣的爱人的手,平静问道:“迎之,我是不是要走了?”
叶迎之明明可以不老的,可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硬是让自己的岁月看上去是和迟筵同步的。
叶迎之反握住他的手,同样平静地回答:“是。”
“……你会和我一起走吗?”
叶迎之轻轻俯下身,像年轻时那样贴向爱人的耳畔,轻声道:“会。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陪你一起。”
迟筵笑了笑,终于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叶迎之,我让你等我这么多年,却还想自私地让你陪我走下去。
***
在永恒中存在着不可尽数的世界,每时每刻都有世界诞生,每时每刻都有世界灭亡。它们拥有极为相似或迥然不同的时空,各自处于不同的进程。
同一个世界,也可能因为一个人做出的一个不同的选择便会分裂出一个新的世界分支;可能你在这个世界中存在,而在和这个世界极为相似的同胞世界中,你向上数十八辈的祖宗却因故没能诞生,你便也无从存在。
据说这不可尽数的世界在永恒中汇成一条长河,浩浩荡荡地流淌,永远没有尽头;
据说人的灵魂便在这无数世界中穿梭轮回,直到一天消耗殆尽,彻底消失。
万千生灵、无尽世界,在永恒面前,都是渺小的沧海一粟。
***
a大研究生宿舍里。
“砰、砰、砰。”轻巧的敲门声将迟筵从睡梦中惊醒。
不是什么美梦,他依稀记得那敛目慈悲的菩萨,和紧紧环抱住自己的冰冷身躯。
但是他依然闭着眼睛不满地嘟囔了一声:“谁啊,这么大早晨起来的敲门。”他没指望有人能回答,毕竟虽然是双人宿舍,但是经常只有他一个人在住。
没想到一个冷淡的声音却突然响起:“应该是你的桃花债。”
迟筵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向对床看去,却没看见人,视线下移,他的室友正垂着眼睛随意地整着衬衣袖口,看来也才刚起床不久,从散开的领口处甚至可以苍白而有力的肌理。
刚才接自己的话大概只是对方心血来潮。
迟筵还是嬉皮笑脸地向对方打了个招呼:“叶迎之,你昨天回来了?”
对方似笑非笑地抬起头向睡眼惺忪头发翘起的他望过来:“嗯。你还是先去开门比较好。还有……你昨天晚上好像在做春梦。”
什么春梦?!那分明是货真价实的噩梦!
迟筵顾不得争辩,向门外喊了一声“等等,马上就来”后就迅速地下地揪了一件t恤一条裤子匆匆套上,用手拢了拢头发就去开门。
门外竟然真的是顾惜惜。
迟筵暗道一声见鬼,叶迎之怎么知道来的是顾惜惜所以坚持不来开门要等他自己下地来开的?
顾惜惜偏头一笑,扬起手中的塑料袋:“迟筵哥,我给你带早点来了。”
人家一个女孩子殷勤地送上了门,迟筵无论如何都不好意思不收,只好连连道谢收下。
顾惜惜似乎想进屋和迟筵说说话,在迟筵侧身时看见了门内坐在书桌前的叶迎之的背影。她脚步顿时一顿,微笑道:“迟筵哥我看你室友也在,就不进去打扰了,改天再见。”
迟筵觉得顾惜惜一定是被叶迎之那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吓跑的。面对顾惜惜这样的小美人正常人不论男女都会下意识地产生几分怜香惜玉之情,偏偏叶迎之好像很讨厌她似的,见到她时比见到别人还要再冷上三分,搞得顾惜惜每次见到他也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叶迎之和他不是一个系的,但是迟筵也听说过他高冷男神的名号,好像他对谁都很冷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