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蓝静怡并没有抬头的意思,反倒是直觉敏锐的苏倾城淡淡地发问:“你们这有什么主食呢?”
女经理还没答话,顾凝眉先急了,采薇居在s市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据说就连市长偶尔来此举办家宴,凭苏倾城和顾凝眉的身家背景,自然也没有少来,别说知道主食,吃也不只吃过一两次,怎么还偏偏要问服务员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顾凝眉不解地说:“苏苏,你今天怎么没有平日里聪明了?这儿的主食有哪些,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苏倾城坦然回答自己的真实情况,却仍旧傲娇地瞥了女经理一眼,虽然笑着,但是眼神中并无半分笑意,说,“但我就想听她报一遍完整的菜名,不行吗?”
顾凝眉还没来得及追问原因,极有眼力的女经理先抢着连声回答道:“当然行,当然行。作为采薇居的服务人员,为顾客详细地介绍菜单,是我们应尽的责任。更何况,是苏少提出的要求呢!”
蓝静怡微微抬眼,只顾着应付苏倾城的女经理又一次错过一睹芳容的机会,看着不屑说话的苏倾城只是抬了抬手,示意女经理开始报菜名,蓝静怡的唇角微微上扬,看向苏倾城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欢喜。
“苏少,您稍等,我需要几分钟时间背一下菜名。”女经理战战兢兢地说,生怕苏倾城会不同意她的请求。
苏倾城略微沉思了一下,仰起脸面无表情地说:“三分钟。”
话音刚落,如获至宝的女经理就像一阵风似的跑出了芙蕖厅,用功苦读去了。
“苏苏,这女经理你认识?”顾凝眉稀奇地问,虽然他知道苏倾城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是苏倾城也不是随便惹事的人,更不用说是女人,怎得今天逮着这个女经理挑刺到没完没了?难道,苏倾城曾经和这个女经理有过一段情,但是这个女人不怕死地红杏出墙,将苏倾城抛弃,导致苏倾城怀恨在心,见她一次就折磨她一次?
不了解苏倾城患有深度脸盲症的顾凝眉继续发挥着八卦的本性,谁知下一秒就被当事人打断幻想:“不认识。”
“那你这么折磨人家?人家毕竟是个女人,还对你笑得跟朵月季花似的,‘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你都不明白?苏苏,不是我说你,太不懂怜香惜玉了,虽然这个女经理也不香,更不是玉,但是你也不能只会欺负人家啊!人家肯定伤心死了,这时候背书,哪能背得会啊?”顾凝眉义愤填膺,活脱脱一妇女主任形象,全心全意地为可怜的女经理着想。
在座的两个女人都不约而同地向顾凝眉投去鄙视的目光,只不过相比较蓝静怡,方若叶的眼睛里又多了几分幽怨,心里不停地暗骂着“顾混蛋”,只想一脚把花心的顾凝眉踢到庙里去做和尚。
莫名其妙得到一顿批评的苏倾城满脸问号,还是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顾少,你上次不是说,人家是你吗?我又没折磨你,你伤心什么?”
空气凝固了三秒钟,芙蕖厅内鸦雀无声。三秒钟后,顾凝眉仍目瞪口呆地发愣,蓝静怡和方若叶爆发出一阵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后者甚者笑出了晶莹的眼泪,倒好像是接着笑容闭上双眼,掩饰真实的内在情绪。
三分钟就在四人的欢声笑语中流逝了,女经理慢慢吞吞地挪着步子,来到芙蕖厅门前,轻轻地用手指敲响了门。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女经理歪着头想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重新展露出灿烂的笑容,笔直地立在餐桌边上,不再发出声音。
空气再一次凝固住,苏倾城歪着脑袋等待了一会儿,没有听到菜名,也不说话,只是用充满警告意味的冰冷目光瞟向佯装没有任务的女经理,后者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暗自感叹,想要装死是不可能了,只好硬着头皮上。采薇居主食这么多,还咬文嚼字,取的名都是比较文艺的古风,特别难记,平时都是直接拿着菜单念,如今短短三分钟的时间,她只记住了前十个,后面的压根记不住,现在只能尽可能流利地背出记得住的部分,其他的菜名,希望苏少能看在她如此用心的份儿上放过她。真不知道苏少是哪根筋不对,听说过s市大魔王的称号,却没想到百闻不如一见,比市长还麻烦,简直难伺候到了极点!不过,事到临头,她也只能勉强迎战了。
“苏少,顾少,那我现在开始介绍一下我们采薇居都有哪些主食。”女经理挺直腰背,拿出平日里孤芳自赏的业务范儿,娇声道,“清风笋叶煲,寒鸭踏白,梅燕三开……”
采薇居确实有种别的饭馆比不上的雅致,同另外三人一样,蓝静怡也被这些听上去生动文艺的菜名所吸引,抬起绝美的容颜,却没看向报菜名的女经理,只是盯着那盘葵香鸭血,一边聆听,一边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