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金劳斯莱斯乘着风飞速驶过,苏倾城面无表情地用一只手把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的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从何咪那里要来的黑色录音笔。
“……他对我好,只不过是因为我像极了他死去的宠物猫而已……”
从离开法式餐厅起,劳斯莱斯内就一直在重复着蓝静怡与何咪的对话。第六次听到蓝静怡说的这句话,苏倾城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抽痛了一下。
她,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几百个日日夜夜,婚礼上的相守誓言,她的心依然如坚石般不可穿透吗?难道她没有想过,如果她真的只是被当做一只可以随便逗弄的宠物猫,他何必要付出这么多的心血呢?为了凌宇东那个活死人,她竟然要把他当成一个交易条件,抵押给别的女人!这一切最好都是假的,否则,她真的让他失望透顶。
刚才在餐厅里,何咪的一言一语都变成一根根尖锐的细针,准确而又迅速地扎进苏倾城的心脏里,顿时,血流成河。快步走向香槟金劳斯莱斯,苏倾城迫切地想要在心脏被扎成刺猬、停止跳动之前,尽早远离何咪与她说出的伤人之语。
至于将黑色录音笔要过来,苏倾城的意图并不像何咪猜测的那样复杂。他不缺钱,缺的是一颗真正爱他的真心,只要蓝静怡能回到他的身边,哪怕要分给她一半财产,苏倾城都不会眨一下眼皮。之所以想要录音笔,苏倾城心中的绝大部分原因是想要多听听蓝静怡的声音。
“苏倾城,我,很想你。”
“苏倾城,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会把家里收拾好,等你回来。”
这些蓝静怡曾经说过的话,苏倾城已经许久不曾听过了。思念如同在骄阳下奔跑时从额头上滑落的汗水,没完没了,愈演愈烈。苏倾城想要见到蓝静怡,狠狠拥她入怀,亲吻她的额头、眼睛、嘴唇,在她的耳边低声倾诉绵绵不绝的爱意。然而,在这些愿望都只是莫大的奢侈时,能够经常听到蓝静怡的声音,哪怕是录音笔中稍微失真的蓝静怡的声音,苏倾城都感到非常满足了。
当然,苏倾城也知道,录音笔记录下来的对话于他而言,只不过是在还未结疤的新鲜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巴,痛上加痛。但是,将理智暂时抛却,苏倾城完全可以将录音笔里传出的蓝静怡的伤人之言替换成蓝静怡之前说过的悦耳动听的情话,从耳朵顺利传入大脑里,由此可以暂时麻痹自己——
那个令他深爱着的女人从未远离,那个令他深爱着的女人还在身边,那个令他深爱着的女人也在用深刻的爱情回报以他。
“静怡,你到底在哪里?”在耀眼路灯的照射下,仍在香槟金劳斯莱斯中安坐着的苏倾城仿佛将思绪放飞到不知名的蓝静怡所在的远方,喃喃自语道,“你最好能保证,你在医院里与何咪所说的一切都是在说谎,不然,找到你之后,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令我们都不能接受的事。到那时,我们就彻底回不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转眼间,蓝静怡在s市已经失踪整整两周了。苏倾城与傅风云仍在不遗余力地寻找着蓝静怡的踪影,而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蓝静怡依旧安然地在东南郊区的两层小楼中,偶尔写些文字,偶尔做点美食,过着孤独却又精致的生活。
有时,想起苏倾城等人,蓝静怡竟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不禁摇头轻笑,心里猜想:会不会有一天,她连苏倾城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得了?
方若叶的归期一拖再拖,幸好《晨梦》每一期月刊的主题和稿子都会提前三个月定好,这次的丹麦之旅倒也完全不会耽误事儿。所以,方若叶唯一担心的,就是独自在小楼中生活的蓝静怡,每天都要打来一个远洋电话,询问蓝静怡的近况。
而这一次,方若叶总算可以喜出望外地告诉蓝静怡自己的归期了。
“静怡,我明天就回国!”方若叶欣喜若狂的语气中还是夹杂着一丝过度劳累的疲惫,“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带的东西?明天到家之后,我马上去买,然后带给你。”
“还真有一样东西,我从搬进来的那天就想要,”蓝静怡认真地回答着方若叶的问题,“但是实在是太珍稀了,我费尽全力都没有买到。正好,若叶,你可以顺便帮我带过来。有了这个,我的心情一定会变得非常好,所有的烦恼都会烟消云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