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哦。”余白作为队长,语重心长地说,“等你勾一米长的线手不抖,才可以上墙。”
“余队,一米也太难了……”小注讨饶道,“难道你二十岁的时候就能勾一米长的线了吗?”
余白摇摇头,“不,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勾两米了。”
小注绝望地说:“余队,你什么时候才可以接受自己是天才的人设,这样就可以放过我们了。”
“天才?”余白脸颊微红,“除非夜光说我是天才,我才信。”
“……”
玻璃房内一片死寂。
连有媳妇的刘哥都无法吞下这般坚硬的狗粮,他大力地拍了几下手,“好了,赶紧工作吧,快点修完,你快点求婚,然后我就可以回家陪媳妇了!”
一想到修完壁画就可以求婚,余白的斗志就更激昂了,十分难得地拿出了队长的架势。
“小除,你快点调颜料,这个胶还不够,要多加一点!”
“小注,你怎么还没洗完毛笔?”
“小滚啊!我说了很多次了,工作的时候别喝水,少去厕所!”
如此加班加点,到下周一的时候,壁画修补就全部完工了。
余白确认,就是今天了!
周一是博物馆公休日,没有任何观众。他特意把玻璃房收拾干净,去邀请黎夜光欣赏他的修复成果。
哪知余白心情愉快地上了三楼办公区,就听见轰然一声巨响。
这声音有点耳熟,余白回想起在卢舍那寺的时候,竹墙倒塌也是一声巨响,难道……办公室的墙也塌了?
他急忙冲进去,只见原本宽敞整洁的办公间此时一地狼藉,三四张办公桌倒在地上,一张转椅横在门口,文件、书籍散落一地,几个玻璃杯被打碎了,碎片和残渣混合成一片……
壁画组几个加班的组员贴在墙角瑟瑟发抖,站在狼藉之中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面目狰狞、双眼通红的何滟,一个是双手环胸、神态自若的黎夜光。
“黎夜光!咱俩斗了这么久,你这次就非要我死不可?”
黎夜光淡然地点点头,但目光却清冷凶残,“是的吧,这次不弄死你,留着放暑假吗?”
“呵呵……”何滟惨烈地冷笑,“就为了那么点颜料,你就死磕到底,你脑子有问题了吧!”
黎夜光这些天都在江北批发市场挨个店铺打听情况,直到昨天下午终于找出采购和何滟进货的店了!店家开的出货单上清清楚楚写着“帝王青瑕疵品”六个大字,下面是何滟的签名。今天一早她就带着人证和物证到了馆长办公室,纵然李副馆长有心包庇,但证据确凿,张馆长态度坚决,毫不留情就将何滟开除了,所以何滟才发了疯似的冲进陈展部办公室砸东西。
黎夜光努嘴示意了一下周围的惨状,“那就为了一份工作,你要把c博都拆了吗?布展有回扣,拆展也有吗?”
“对!我先拆c博,再撕了你!”何滟无法容忍她淡然的模样,她黎夜光有什么了不起,她凭什么得到这一切?壁画霉变都弄不死她,她还能把自己害得被开除、失去工作!
何滟扑过去的瞬间,黎夜光身子一侧,没让何滟碰到她一根汗毛,还差点踉跄摔倒,她贱兮兮地说:“何经理,站稳了啊!”
站在门口的余白确认,黎夜光肯定是从小到大都这样坏!偏偏她坏的时候,他还觉得可爱,真是……没救了!
何滟怒火中烧,胡乱抓起地上一根丈量用的长尺,就向黎夜光冲去,余白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两人中间。
何滟恨黎夜光,但也不会忘了余白,要不是他吹毛求疵,谁会发现青金石粉末里的星点杂质?!她举起长尺就冲余白的面门砸去。
余白眼疾手快,在长尺落下的瞬间抬起手臂——
黎夜光吓得一声惊呼,然而声音还没出嗓子,却见身高体壮的余白用两根手指将长尺的末端紧紧夹住,然后从眼前移开两寸,他疑惑地俯看何滟,问:“你是要打人吗?”
为什么南方人打人如此温柔,这种细细的尺子顶什么用啊!
说罢余白就单手握住旁边一盆高大的发财树,哗啦一下,把整棵树从半米高的花盆里连根带土拔了出来!
偌大的发财树在余白手里转了90,极具攻击性地对上何滟的脑袋。
“在西北打人,至少要这么长、这么粗的木头才行。”余白很认真地握着树干和何艳讲解道理,然后扭头问身后的黎夜光,“要打吗?”
黎夜光和组员们从拔树的那一刻起就呆住了。
余白纳闷地左右看看,把树调转了一个方向,继续问:“是要用树根打吗?”
未及三秒,大家都回过神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
何滟惊恐地抱头鼠窜,黎夜光笑得肚子酸痛,还不忘和何滟告别:“何经理,下次打人提前准备好工具啊……”
组员们收拾残局时,黎夜光带着余白出了办公室。余白记得何滟之前就讨厌黎夜光,但这次也未免太激烈了吧。“发生了什么事吗?”
“唔,不是什么大事。”黎夜光很随意地说,“反正都结束了。”
“她都要打你了,还不是大事!”余白惊诧不已,“什么事对你来说是大事?”
黎夜光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当然是修壁画啊。”
说到壁画,余白立刻想起自己来找她的正事了,“壁画已经补完了,你要不要去看?”
黎夜光眼前一亮,她最近一直没空去管壁画修复的情况,没想到他竟然修补完了。
余白骄傲地点头求表扬,“我动作快吧!”
“想要什么奖励啊?”黎夜光边走边问,“冰淇淋?海盗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