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下次还想买烤鸭就赶早。”阿杨把烤鸭递了过去。
小丫鬟接过,又是好一番感激涕零,最后才欢天喜地地捧着烤鸭走了。
傅芷璇见了没多做犹豫,把自己手里的烤鸭递给阿杨:“小孩子嘴馋,阿杨哥,这只烤鸭你带回去给孩子吃吧。”
阿杨连忙摆手:“不用,乌老伯喜欢吃烤鸭,你快趁热拿回去。小孩子,我给他买一碗豆腐脑就可以。”
说完指了指离烤鸭店三四丈远的一家小铺子。这家店门口摆放着一只大桶,里面还剩着小半桶冒着热烟的豆腐脑。
阿杨一边掏铜板,一边跟傅芷璇介绍道:“刘叔家的豆腐脑也是城中一绝,弟妹你要不要来两碗,带回去尝尝。”
他显然跟那老板娘很熟,两人边买豆腐脑边聊天。
老板娘一听傅芷璇是乌文忠的外甥媳妇,立即一拍大腿笑道:“妹子,你今早应该吃过我家豆腐脑了吧。你夫君早早的就来买了三碗回去,那时候我们才开门。”
“啊,哦,是的,老板娘家的豆腐脑真好吃。”傅芷璇机械的点了点头,心里泛起一股甜丝丝的味道,又是感动又是好笑。
陆栖行发现,只是出去了一趟,原本还气鼓鼓的傅芷璇心情突然就变好了。
他伸手去接烤鸭的时,她不但没给他白眼,而且还附赠了一枚大大的笑容给他。
“乌伯伯喜欢吃烤鸭,你切小块一点。”
傅芷璇说完就进了屋,直到陆栖行来叫她吃饭,她才笑眯眯地走了出来。
吃饭时,她的嘴角也一直带着笑,但却不怎么搭理他,一直跟乌文忠聊天,说的都是附近街坊邻里的小事。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你问这么仔细做什么?”又不长居与此。
傅芷璇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友爱邻里啊,我发现咱们的邻居都还蛮有意思的。”
说到“有意思”三个字时,她刻意加重了语调。
陆栖行眉心一跳,总觉得她这话饱含深意,正想问清楚,她却转过头,看向乌文忠,疑惑地问道:“乌伯伯,我看今天街上的人比昨日多了许多,还有好几条街外的跑来买烤鸭,他们就不怕吗?而且在街上巡逻的士兵也少了许多,这是怎么回事?”
乌文忠淡笑道:“你若在安顺生活了几十年,也会是这个反应。两国相交处,哪年不打几场仗,百姓们都习惯了。至于巡街的士兵,城里已几乎稳定下来,只需保留城门口的关卡就可以了,犯不着再浪费这么多的兵力在城里。”
“原来如此。”傅芷璇笑颜如花,顺势不着痕迹地拍了老爷子一记马屁,“若非乌伯伯你给我解释,我还要纳闷很久。”
乌文忠似乎也很吃她这一套,枯树皮一样的脸上泛起浅浅的笑:“璇丫头,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知道他爱屋及乌,傅芷璇也不客气,重点询问了一番附近的地形,走向以及邻近几条街道上可否有什么特色的店铺等。
乌文忠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一边详细给她解释,一边还拿筷子摆了一幅简单的地图,以求具体形象。
一老一少就这个问题说了好半天,直到乌文忠面露困色,傅芷璇才起身告辞回了自己房里。
陆栖行跟着进屋,轻声问道:“你向乌伯伯打听这些做什么?”
傅芷璇伸了个懒腰,回答得很随意:“以后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就不怕找不到地儿啊。”
要买东西往最繁华、人最多的地方去不就行了,何须知道哪条巷子是死巷,哪条巷子通往哪儿,哪条路离城门口最近。
“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了。”陆栖行明白她这是未雨绸缪,轻轻抓起她的手,眼睛里的愧疚浓得化不开。
但若让他重选一次,他仍会如此选择。安顺一落入梁军手里,附近州县也会跟着混乱起来,让闻方单独送她回京并不安全,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最放心。
傅芷璇本想甩开他的手,但见他眼里浓浓的担忧,心里咯噔了一下,蹙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陆栖行抬手轻抚着她的头:“没有,是我要离开几天,不大放心你。”
傅芷璇眉心紧拧,张了张干涩地唇:“城里现在这么乱,你要去哪里?”
陆栖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城里没几个人认识我,你不必担心。甘源的妻儿找到了,就在他家,我们得想个办法进去见她。”
听说是这事,傅芷璇有些担忧,但也没办法叫他不去,只能细细地叮嘱他:“你一定要小心。若是发现不对就先撤,咱们再想办法进去找人就是。”
陆栖行摸了摸她的头,含笑道:“放心,我心中有数。这几天你在家替我陪陪乌伯伯,他曾随我父皇南征北战多年,天南地北几乎都走遍了,你有什么好奇的都可以问他,但不要问他的私事。”
傅芷璇点头:“知道了,我能自己找事做的,你管好自己就行了,不必管我。你这次出去一共几天,要带什么吗?”
陆栖行摇头:“说不好,若是快,一两天就能回来。至于想带的吗?倒是有……”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引得傅芷璇好奇地追问道:“你想带什么,我去给你准备。”
陆栖行深邃的黑瞳中净是笑意,食指轻轻弹了一下傅芷璇的脸:“你啊,你说怎么办?”
傅芷璇的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堪比那开得正艳的杜鹃。
第74章
傅芷璇觉得自己完全是被陆栖行套路了。
他说要出去几天, 结果等她一不跟他置气了, 他就跑去跟乌文忠下了一下午的棋,等到吃过晚饭,他又跟在她身后回了房,脱去外衣准备就寝的样子,完全没有一丝要走的迹象。
他暂时不走, 她自然高兴, 但也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傅芷璇瞥了他一眼,先一步爬上床,睡在里侧,然后抓过两只枕头, 挡在了两人中间, 背过身去不搭理陆栖行。
没多久,烛火被吹灭,屋子里陷入了黑暗,下一瞬,床外侧被压陷下去, 传来咯吱的声响。
很快, 一只滚烫的铁壁缠上了她的手臂, 轻轻搭在她的胳膊上, 隔着一个枕头揽紧了她。
“睡吧。”陆栖行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