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看的衣服,也得看是谁穿。
季元现站在那儿,横竖都特招人。
“喂,看什么看。”
季元现撇过头,发觉立正川的眼神看得他心底发毛。少年脾气燥得很。
立正川冷傲又肆意,嗤笑着不做声。
他绝不会承认,季元现同他四目相对时,心底撩起一阵酥痒,喉咙也有些痒。
这种感觉既陌生,又淫荡。
男生果然都是视觉动物。
季元现没惹上事儿,撇撇嘴继续哼着刚才那首曲子。两人之间横贯楚河汉界,更加疏远。
沉默直到下课,二班教室里遽然冲出一人来。季元现没躲开,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
“我操!能干啊季司令,这下他妈的威风了!”
秦羽毛手毛脚地揽着季元现脖子,咧开嘴露出一排牙。
“高中第一份红头文件被你占了,我他妈都没地儿犯事去。哎,今晚咱们老地方庆祝?嗯?顾惜也回来了,给他接个风。”
季元现一肘子甩开他,嘴角抽抽。从初中到现在,这伙人最不怕的就是处分。一向将新学期谁拔得头冠作为“拿下一血”,老传统。
换做以前,季元现指不定逞威风:废话,司令我独一份儿!
现今旁边杵着立正川,却莫名觉得幼稚臊皮。
他匆匆瞄一眼冤家,推了秦羽往教室里走:“再说吧,今儿个没心情。”
“哦哟,居然能遇上咱司令没心情的时候。那可是顾惜哎,他回来了您不露脸,简直没意思。”秦羽笑嘻嘻追上去,到底没忽略季元现临走那一眼。
他压着季司令的肩,附在耳边小声道:“拔你份儿是立正川啊,可别跟他搅一起。”
季元现蓦地停住脚步,兴趣来了。
秦羽说:“立军长家二公子,捅人不眨眼的那一卦。”
“哦,怎么个捅法?”
“乖乖,一刀见血啊——”
第二章
“哥,演奏会的票你给我留一张。”
季元现刚收拾完床铺,正坐在椅子上给他哥打电话。
“让秦羽一起?我靠,就他去听交响乐还不等于牛嚼牡丹。”
s中条件好,寝室宽敞,上床下桌,独立卫浴,空调开放。上了高中,被勒令住校的季元现勉强满意没有闹。
打算洗头的秦羽直嚷嚷:“什么叫我不配听?!你他妈能高雅到哪儿去?脑子怕不是被猪啃过!”
电话里头一声笑,又低又醇。季元现抄起桌上的书本扔过去,恨不得手刃这玩意。
“我跟我哥说话轮得到你插嘴?滚蛋!”
秦羽骂骂咧咧地拿着毛巾去洗头,临走还不忘从季元现那里顺一颗葡萄。
“瘪三。”
季元现笑骂。
薛云旗问:“顾惜是不是回来了。”
“啊,是吧。今天听秦羽说他回来了。”季元现心不在焉,“他还想跟你学指挥么。”
“估计不了,那小子心气高,一言难尽。”薛云旗交代完演出时间,挂电话前难得多嘴,“票给你留两张,都是好位子。到时候把顾惜带上,趁我出国前,再提点提点他。”
季元现应了。半推半就,应得心里没底。实际上他与顾惜已有好几月没联系,当初毕业时,两人因一点小矛盾,闹得莫名其妙不愉快。
残存的记忆片段是那天下雨,两人背着大提琴站在雨中。八月阵雨嘈嘈切切,又急又快,噼里啪啦砸在脸上、琴盒上、少年心上。
顾惜说他不学了,不要季元现管。而事到如今,季小司令也没弄明白自己踩了他哪根弦。
后来两人不联系,青梅竹马的情分有点像万千冰凉的雨箭,砸入大地,汇进江河,直至消失。
操,老子很稀奇管你似的。
季元现撑着下巴玩手机,微信一直停留在顾惜的名片页面上。闹了半天,这么多年过来,还真不联系了?
季元现觉得不值,又拉不下那个脸去联系对方。顾惜不也没低头么,王八绿豆一路货色。
到底要不要通知他,虽说是表哥邀请。但应该算是一次握手言和的好机会。
季元现的手指杵在“发消息”仨字儿上方,悬而未落。
将落之时,遽然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这消息到底是腹死胎中,季元现推开椅子走出去。
门外人群涌动,堵住了宽敞的楼道。叫嚣声此起彼伏,他定睛一看,操他妈的,打起来了。
闹事者都是熟人,从初中升上高中,彼此的模样化成灰都认识。还是那一档子人,虽然都是二代,却不像季元现与立正川那样花钱买实验班的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