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现心浮气躁,在座位上扭成螺丝钉。立正川手中转笔,实在没忍住踹他一脚。现哥嘶一声,咬牙转身准备开炮,眼神却莫名对上立正川的嘴唇。
那夜的触感犹在,帧帧画面如高清电影。季元现始终记得立正川吮吸他的舌尖,火热、湿滑,宛如一条蛇。冰与火相撞,猎猎狂风卷着岩浆拍向大海。
季元现忍不住沉溺,忍不住渴求,同时害怕立正川。怕野兽低吼着走进领地,怕自己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享用。
最怕的是,季元现好似早就预料,他会俯首称臣,请求立正川给予更多。抚摸他的身躯,勾起颤栗。
层层衣衫尽褪,让性避无可避,让欲望煽风点火。
季元现瞄一眼立正川的嘴唇,再瞄一眼。他喉咙发紧,心头忿怒熄灭。翻着白眼转过身去,不言不语,倒是不再扭动了。
立正川轻笑,自从他打定主意追求季元现,已不再回避什么。小军长使出浑身解数,遵循本能地擒拿猎物。
他伸出手指,在季元现后背上写字。明显感到元现一怔,整个后背绷紧,如临大敌。
立正川玩心大起,一笔一划,慢腾腾书写。
——你是不是怕我。
季元现思索两秒写的什么,知晓内容后,嗤笑一声。他搬动椅子往前,继续埋头写总结。自从好好学习以来,每一份试卷他都会仔细装订。卷面上的错题,不仅反省原因为何,同时在旁边标注书本页码。查找知识点后,以备下次复习。
郎心无意。然,立正川不是好打发之人。他略微前倾,再次于季元现的后背写字。
这次,未等立正川撤回。季元现遽然转身,抓住小军长的手腕。他蹙眉,词句颇为严厉:“立正川,不好玩。”
岂料,立正川并不答话。翘唇朝他一笑,眼睫深深。眉目端正,帅气且招摇。直白点翻译就是:你能奈我何。
两人对视片刻,火花四溅。季元现率先松开对方,冷笑着缓缓竖起中指。
立正川喔一声,大笑着举手投降。他说:“得,您赶紧改错。好好读书噢,小学霸。”
季元现气成烟囱,差点折断手中签字笔。
他从未将此事告知任何人,当日立正川在他背后色情书写:宝贝儿,我想上你。
赤裸的,直白的,大胆的求欢。
真他妈如猛兽一般。
期中考后,整个高中部的氛围莫名轻松下来。饶是无比热爱学习,也会趁着周末偷半日闲。s中足够良心,通常高一高二保证双休。高三没那么幸运,周六也得补习。
季元现成绩有所下滑,同他心情紧张、脑弦始终绷紧有关。顾惜叫他多休息,季元现嘴巴答应着,实际行动却没有。
秦羽看不下去,只能以遥远的生日为由,约季元现出来玩乐。
周六,照样约在1926酒吧。秦羽吆喝上一群撑场子、搞气氛的妖魔鬼怪们,率先杀去预热暖场。
季元现带一条烟,作为秦羽的礼物。仲秋气温骤降,现哥穿一身米咖色风衣,头发倒饬有型,显得盘顺条靓,腿特长。那腰,贼勾人。
秦羽接到电话,十分狗腿地出门接人。刚遇上,季元现劈头盖脸一通骂:“你他妈是不是个东西,啊。你自个儿说说,生日是在什么时候!讲清楚。”
“哎呀,我知道知道。现哥儿记得我生日嘛,这也快了快了。”
秦羽接过礼物,点头哈腰揽着季元现进酒吧。
“我跟你讲,今晚绝不喝醉。什么‘今夜不回家’、‘血腥玛丽’,咱们都不沾。最多喝点威士忌,伏特加。按您口味来,咋样咩?”
季元现持续冷笑,不答话。他定定瞅着秦羽,后者尴尬地拿掉嘴角烟杆子:“……生日还有一个月。”
“你清楚就好,老子回头才收拾你。”
季元现单手揣兜里,迈着步子往包间走。实际今晚他也存了放纵一把的心思,压力给得太大,并不是什么好事。
或许,今天玩嗨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年一切都能好起来。
反正无论如何,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
秦羽伸手给他引路,嘴里念念叨叨:“这就对了,我哥。今晚好好放肆,回头再说学习。”
“您想想,自从你打定主意好好学习。夜店常住居民,摇身一变石狮子,天天驻守学校教室。心不心酸,1926的存酒您都不要了。惨不惨……”
秦羽说话间,拐弯已推开一扇门。如何的惨不惨还未讲清,群魔嘶吼与狂笑如一阵罡风,哗地拍在两人耳膜上。震得耳根生疼,心脏一悸。
季元现差点退出来,摔门而去。秦羽挡在他前面,扯嗓子吼一声:“都他妈的起立欢迎!咱现哥儿来了!”
电石火光间,音乐伴奏仍在继续。只是唱歌者、喝酒者、玩游戏者统统看向门口,真起立鼓掌表示欢迎。
季元现无语,实在不喜这种排场。他尬笑着挥挥手,表示心领了。然后跟着秦羽往里走,他说:“下次别这样,到底是谁他妈的生日啊。”
秦羽笑嘻嘻:“证明现哥儿你人缘好呗。”
啧。
季元现轻哼,不置可否。说真心话,他如今对人缘如何,已不大在意。能在一起玩,就相处。玩不到一起,爽快拜拜。
他有过一次教训,季家落马时,真正对他伸出援手、陪在他身边的人,居然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立正川。而那些季元现曾费心维持的酒肉朋友,跑得恰似狼在追。
没意思。
季元现往包厢里走,很快迎面过来一人。是顾惜。
两人不在同班后,见面次数急剧减少。
灯光晦暗不明,屏幕光影投射在顾惜身上。少年英姿挺拔,今天竟与季元现身着同款风衣。他们往对方身上看一眼,无语凝噎片刻,只有无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