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也是犯难,只好解释道:“恕微臣无能,目前还没有可以提前检查出是否传染水痘的法子,只能暂且观察几日。若是感染了水痘,在五日内必定会发出来,若是五日内没发水痘,那便是没有传染了。”
“嗯。”左晟颔首,吩咐左夺熙,“老九,这几日你不要在宫里乱跑,而且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体,若是真有不舒服的迹象,及早禀报于朕,切勿隐瞒拖延。”
“是。”
他又岂会乱跑,他已经准备驻扎在清心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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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晚上,傅亭蕉的高烧才退下来,不过晚上是最容易病情反复的时候,所以太医们丝毫不敢松懈,依旧时刻待命着。
太后也没有睡,她一直守在傅亭蕉的床前。
左夺熙也没有睡,而他只能守在屋外。
他们没睡,清心宫自然无一人敢安睡,众人安安静静各司其职,守夜的守夜,煎药的煎药,熬粥的熬粥,还得预备太后和太医们晚上的膳食。
整个清心宫灯火通明,宛若白昼。
一夜平静地过去,晚上傅亭蕉的体温略有上升,被不断换上去的湿布巾压下去了。
不过在她还没有彻底好之前,众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太医们更是每时每刻都是如临大敌的样子。
终于在五天之后,傅亭蕉身上的水痘有了结痂的迹象。
只要结痂了,就代表已经好了。
而左夺熙也很幸运地,在这几日里并没有任何发痘的迹象。
结痂之后,就不会再传染于人了,也不用担心吹风不好了,再加上烧也退了,傅亭蕉如获新生,开开心心地准备走出房间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但是她立刻想到了自己脸上和身上还有不少还结着痂的痘印,顿时苦了脸。
虽然太医说如果不去扣它们的话,以后结的痂掉落了,便不会留痘印,然而太医也说了,结痂之后伤口就会开始痒,如果忍不住……
傅亭蕉全身一抖,扣了扣自己的指甲,决心一定要忍住。
而眼下的当务之急,却是找一块面纱将她满是结痂痘痘的脸给遮住,现在的她简直比当初换牙的时候还丑。
她可不想别人见到她这丑模样,特别是左夺熙……
好在阿固善解人意,她还没提出来,阿固已经奉上了一块深蓝色的面纱,轻轻地给她戴上。
她这才走入院子中,舒展着全身。
前几天烧得昏昏沉沉,她不但身子都烧软了,连脑子都是懵的,好多事儿都记不起了。
不过……
傅亭蕉望向一直守在屋外,此刻正看着她的左夺熙,心里莫名泛出了几丝羞怯,两颊也微微红了。
这几天中,她唯一记得起来的,便是九哥哥将她背起来,她的前胸紧紧贴着九哥哥的后背,她的脸紧紧贴着九哥哥后颈的场景……
那样的场景一直漂浮在她脑袋中,像是做梦一般,却又特别真实。
尤其是她胸前的柔软与他后背的坚.硬挤压在一起的感觉,让她突然像哪里开窍了一般,总之……便生出了几分奇怪的又说不清的感觉。
这次又来了葵水,她方知道这也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不知道怎么的,便像是突然又长大了一般,总之就觉得自己与以前不同了。
这些感觉她也没办法跟别人诉说,只好压在心底。
“啊——”正当她的思绪还在飘荡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一双微凉的手放在了自己额头上,傅亭蕉意识到是谁的手之后,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脸越发红了。
左夺熙收回了手,皱眉:“我看你脸色这么红,想看看你有没有再发烧。”
“没、没有……”傅亭蕉低下了头。
知道她没有再发烧,左夺熙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了。
不眠不休地守了她这么久,得来的竟是她下意识后退的疏离,他简直一口血呕在嗓子眼。
她是不是……真的看上那个戏子了?
傅亭蕉想追上去,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脸上反而越来越红,只好双手捂着脸,赶紧钻回屋子去敷冷布巾了,免得待会儿真被人以为又发了烧……
过了两天,探听到傅亭蕉已经好了的武芫和江仪一起进宫看她来了,太后不想让大病初愈的傅亭蕉见太多闲杂人等,本来想回绝,不过傅亭蕉正好看到了她们,连忙叫住了。
“蕉蕉,你现在没事了吧?”武芫看着戴了面纱的傅亭蕉,也不知道她脸色是否还是病容,“我们可担心你了,早就想来见你,被挡回去了好多次。”
傅亭蕉笑眯眯道:“已经没事啦,蕉蕉知道你们都惦记我。”
江仪担忧地看着她:“也不知道脸上的痂什么时候能彻底好?”
傅亭蕉道:“太医说不出一个月必定能全部脱落,只是……现在就已经有些痒了。”她很苦恼。
昨儿她去找九哥哥,九哥哥不知道在生什么气,还对她爱理不理的。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顺利和好,便呆呆地伫在原地,然后脸上突然痒痒,她便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挠,结果便被九哥哥飞快地打掉了手。
九哥哥还说:“扣痘痘会变成丑八怪,你想变成丑八怪吗?”
她当然不想,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那时候却反问道:“那九哥哥讨厌丑八怪吗?”
九哥哥便睨着她道:“我非常讨厌丑八怪,讨厌丑八怪胜过讨厌跟屁虫。如果你变成丑八怪,我看都不会再看一眼。”
她顿时就吓到了,然后每次想挠时都会想起这句话。
可是真的很痒啊……
江仪与武芫对视一眼,这时候她们也没法子,只好一脸坚毅道:“蕉蕉,你一定要坚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