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濯碧便领着一名娇小的女子进屋。
女子不过十七八岁,身穿浅粉绣蝶对襟襦裙,一双小脚踩着软花缎面鞋,秀气极了。因为外间暑气热,衬的脸蛋红扑扑的,一双眼又大又亮,看起来十分面善。
楚姮长袖善舞,见到生人也不羞怯,她亲切的上前:“温姑娘竟真的来啦,简直是意外之喜。”
温兰心愣了一下,才不好意思的说:“蔺夫人不要嫌弃我鲁莽才是。我嫁来清远县不过半月,邻里四下并不相熟,也没个可以说话的人,方才表哥来找我,说我可以来找夫人小聚,一时之间按捺不住,便过来叨扰了……”
她说话的声音斯斯文文,听起来格外悦耳。
楚姮顿时便生出几分好感,拉着她坐下,一边倒茶一边笑说:“怎么会呢,我在这里也是谁都不认识。温姑娘过来找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温兰心眼睛一亮:“夫人说的当真?”
“当然。”楚姮微微一笑,“温姑娘不用称我蔺夫人如此见外,你呼讳我四娘好了。”
温兰心松了口气,看着楚姮笑了起来:“四娘,我闺名兰心,你也不必称我温姑娘。”她低头喝了口茶,随即又看了眼楚姮。
楚姮疑惑的摸了摸脸,问:“兰心,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不是不是。”温兰心一瞬间红了脸,羞赧道,“我只是……只是觉得四娘和传言根本不一样。”
“哦?为何不一样?”
楚姮心中有鬼,语气也不免防备了些。
但温兰心根本察觉不到,眨了眨眼,老老实实的说:“传言县令夫人是……是三嫁过的,年纪又大,可能……不大好看。但没想到今日一见,四娘如此国色天香,怪不得蔺大人会对你痴心一片呢!”
楚姮干笑着摸了摸脸,蔺伯钦对她痴心一片?不砍她就千恩万谢了。
心下这样腹诽,面上却要一脸娇羞的说:“大人心善,并不计较这些。倒是你,看样子怕是和你家夫君十分伉俪情深。”
温兰心脸微微一红,低眉敛目:“他、他是对我挺好的……”
女子友谊建立的非常快,更何况楚姮还是带着一丢丢目的,很快就将温兰心的脾性摸了个十之八九。温兰心只当她是刚嫁过来的县令夫人,一点儿戒心都没有,竹筒倒豆子似得,把自己的事儿全说给楚姮听。
温兰心的夫君一介商户,在平乐街口开了一家绸缎庄,生意不错,于清远县算是富裕人家。她家中无兄弟,因此和表哥方双平关系亲厚。
“我反正闲在家中无聊,兰心随时可以过来找我,以后吃茶踏青,也算有个同伴。”
温兰心闻言,自是连连点头。
二人又说了些趣事,见天色已晚,温兰心便起身告辞。楚姮将她送到门外,门外早已有软轿等候,一番絮絮,各自告别。
因为认识了性格不错的朋友,楚姮难得心情上佳。
溪暮见她嘴角带笑,不禁好奇的说:“还是第一次见夫人和颜悦色的说了这么多话呢。”
楚姮愣了愣,转头问濯碧:“我平时很不苟言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