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学生证证明了是本人后,这只崭新的录音笔就归属于我了。
“………你哥哥他,肯定已经发现什么了。”荒井笃定地观察着录音笔,试着按动启动键,“这支笔已经没电了,肯定是故意为之。他很可能已经尝试出了留下不会被删除的数据的方法。”
“这个录音笔的转接头不是很常见。不过既然他留给你,一定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没错,”观察这他手里的插孔,我点头承认,“家里恰好有这个的数据线。”
———我的哥哥应该是一个比较聪明的人。而且,我们的感情应该很好。
在脑中一点点构建他的形象,我觉得似乎离那个模糊的影子近了一些。
“事不宜迟,去你家里确认一下吧。”
荒井提醒我。
滋滋…………
在仅有六叠的公寓里,我们打开终于勉强运作起来的录音笔中的唯一一个文件。放出了轻微的杂音后,像是被处理过,分辨不出男女的声音轻微咳嗽了两声。
咳咳,听得见吗?………录音开始了吗?我,可不是什么可疑的人物,拜托你一定要听完!
似乎是知道用这种合成音说话很可疑,疑似是我哥哥的人急切地向我解释着。
因为我的原声根本就录入不了任何文件,打电话无法接通任何人,所以不这样做声音处理的话,根本就不可能留下来。………可恶,卡拉ok的钟点房好贵。
抱怨着自己的金钱问题,我不由得有了些许亲切感。
对不起,我没办法说出我的名字,还有我们的关系,我已经做过无数次的实验,凡是会含有我名字的音频通通保存失败了。你只要记住,我是你法律上区别于父母,对你有抚养义务的较年长男性,就可以了。
我似乎,不小心进入了相当麻烦的状态呢。情况是一天前开始的,先是在学校,有很多熟悉的同学居然不认识我了。然后今天,情况有点恶化了,站在大街上,从周围经过的人没有人注意到我,大概他们在视线从我身上移开的一瞬间,就把我的存在忘掉了。
……啊,抱歉,有点偏题了。看来扯多了,接下来回归正题。我实在是太粗心了,应该是在调查的时候,被哪个幕后黑手发现了吧。嘁,在发现那个藏在树里的摄像头的时候,就应该当心的———
“调查?”
荒井不由得小声重复他的话。
把这种超常现象当成某个势力的博弈就好了———我以为,这个世界挺简单的,但没想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样的话,我之前到底在做什么?因为不知道这种麻烦的情况会不会影响到你,所以我没有来找你。但从周围的人忽视我的情况来看,你应该也一样。
———为了不连累我,吗?
发现你的秘密小空间纯属无意,在此向你道歉,我什么都没动,就只放了一下线索。
最后,我要提醒你……离英雄啊邪恶组织啊这种东西远一点,我…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被卷入其中。比如那个小白脸亚纳尔!不要再喜欢他了,听到没有!
听到那个连合成音都掩盖不住气急败坏的声音,我居然有了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这样的对话发生过很多次似的。
我啊,明明是想让你生活在安全的世界里才会去打工的。不过———算啦。听完录音就把录音笔毁掉吧,然后把我忘掉。
我有一个会让这种消减稍稍减弱的猜想,所以会努力在你的记忆里多留一会儿的,哈哈,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想起我们小时候一起去郊游的事呢,真奇怪。
———为什么,不想想怎么回来呢?
你一定会问“为什么不想想怎么回来”这种问题吧?那是因为,被这个世界所排斥的我,已经没有归处了。
即使想到方法回来,最后莫名其妙被杀的话,你会很难过的吧。所以还是被忘掉这个结局会好一点?综上,没来得及和你说再见,想要和你好好道别。
就算几天后会被忘记………再见了。帮我好好照顾从小少爷那里坑到的黄金独角兽啊,那个放在寄存柜里,取码条在榻榻米下面。
随着细微的杂音停止,录音笔停止了运转。
我面无表情地大力掀开榻榻米,把取码条撕的粉碎。
“你……你没事吧?”
荒井偷偷观察到我的情绪不对,小心翼翼地劝解我。
“———我好的很。”
拼命喘气平复情绪,我咬着牙说道。
“……肯定还是要继续的吧?”他小声问我,“他现在应该还存在于某个地方———”
“荒井,”我站起身,眼睛注视着天花板,“对不起,我隐瞒了你挺多的,你的那个前辈可能的位置,我知道。”
“———什么?!”他惊骇地直起背。
“你要是发誓有什么代价都无所谓的话,我可以把线索给你。”
“为了知道真相,赌上人生也不介意的话,我就带你去。”
我走到门口,套上鞋子。
“———走吗?”
“…………好。”
他看起来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立刻跟上我。
“………但是那件事———”
“我们的合作中止了。”
我握紧手中的录音笔,冷淡地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