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含着糖的小姑娘两边脸颊都鼓鼓的。偶尔还会动一动,看着便如同一只正在进食的小仓鼠,实在是很容易让人觉得心情大好。
陆庭宣知道她很喜欢吃甜食。别的姑娘随身荷包里装的都是香丸香饼之类,但她的荷包里装的却永远都是各样的糖和蜜饯之类。
这样的一个小姑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上她什么。
但就是,喜欢上了。即便到了现在,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想再看她一眼,但还是忍不住的会去偷觑她,看她在做什么。
刚刚还因为她叫的两声陆哥哥就没有再坚持提搬走的事……
心中再一次狠狠的唾弃了自己的没骨气。不过顿了顿,还是叫谨言过来,让他将攒盒拿过来。
谨言应了一声,转身到东次间书房里面拿了一只黑漆嵌螺钿的攒盒过来。
打开盖子,就见里面一总有九格,放了各样吃食。最中间的那个圆形格子里面放的是桃片糕。
许琇宁以前最爱吃的糕点就是桃片糕,在乱坟岗飘荡的那五年都会时常想起。这会儿看到这洁白细软的桃片糕,忙拿了一片吃起来。
香甜松软,能吃到玫瑰糖的香味。
许明诚看了一眼她贪吃的模样,笑道:“明明前几天我才刚买了一包桃片糕给你,如何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竟然是好长时间没有吃过?你慢些吃,别噎到。”
许琇宁不说话,伸手又从攒盒里面拿了一片桃片糕吃了起来。
她可不是好长时间没有吃到这桃片糕了?而且非但是桃片糕,在乱坟岗飘荡的那五年她什么都吃不到,现在看到这一攒盒的吃食,她想全都吃光,一个都不剩。
许明诚叫墨兰将茶水拿给她,然后问陆庭宣:“这是瑞福斋的桃片糕?加了玫瑰糖的?”
许琇宁虽然很爱吃,但对吃食也是个很挑剔的。她最爱吃的就是瑞福斋加了玫瑰糖混合的桃片糕。且这玫瑰糖必得是头年刚做好的,若是陈年的她一口就能尝出来,必定不肯吃的。
陆庭宣点了点头:“前两日谨言去外面,路过瑞福斋的时候顺路买了这些桃片糕回来。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吃这些甜食,所以就一直搁在这里。”
被强行背锅的谨言:……
这些桃片糕难道不是前儿少爷您亲自去瑞福斋买来的?怎么现如今倒说是我买的?
不过也不敢插嘴,只垂手静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少爷继续冷静的和许明诚说话。
他这谎话说的,可真是脸不红心不跳啊。
许琇宁还在继续吃攒盒里的东西。不过眼角余光看到许琇莹坐在一旁,脸上有些尴尬的模样。
许明诚和陆庭宣原就对她不热络,这会儿两个人都在说时文上的事,更加不会理睬她。许琇宁又在忙着吃东西,所以这一屋子的人,她竟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许琇宁原本还想叫她一起过来吃东西,好化解她的尴尬。但是想着上辈子许琇莹明明和凌恒有一段情,还别有用心的劝说她嫁给凌恒的事,她张开的嘴又合了起来。
算了,还是自己吃吧。叫她做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7章 防备
许琇宁虽然很饿,很想要把这一攒盒的糕点都吃完,但最后将桃片糕吃完,再拣了两块其他的糕点她就再也吃不下了。
待一碗毛尖茶喝下去,只觉得胃里都撑的鼓鼓的。就靠在椅背上休息。
知道陆庭宣不会搬走了,她心里了了一件大事。现在吃饱喝足,怀里抱着的手炉还是暖和和的,靠在椅背上,听着陆庭宣和许明诚说话的声音,不由的就神似困倦,昏昏入睡起来。
陆庭宣眼角余光就看到她双目半阖。看得出来她很想睡,但又想强撑着不睡,右手支着脸颊,头不住的一点一点的。
她进屋之后身上的斗篷没有解下来,这会儿一张脸被边缘上毛茸茸的白狐狸毛一挡,娇俏的下巴都看不到了。越发显出她的脸小来。
屋里虽然生了火盆,但今儿天气寒冷,她风寒还没有好全。陆庭宣听得她自打进了屋之后一总咳嗽了三声。若这会儿她再坐在椅中睡着了,只怕风寒又要加剧了。
就想要她回自己的屋里去睡。不过没有直接叫她,跟她说这件事,只对许明诚点头说道:“我昨夜梦悸,没有睡好,现在想要歇息一会。许兄,明日早起我们再约着一起去国子监进学罢。”
今儿是官员休沐的日子,国子监也休假一日。明日却是要早起去国子监进学的。
许明诚应承下来,起身站起:“我刚刚看你眼圈底下有一圈淡青色,还想问你是不是昨夜没有休息好。既如此,你便歇个午觉,我同宁儿先回去了。宁儿,”
一转头看到许琇宁阖着双目,头不停的点着,不由的就笑了起来。
“这个傻丫头,坐在这里也能睡着?”
语气里的宠溺任凭是谁都能听得出来。站在一旁的许琇莹很羡慕。
她也很想有这样的一位大哥,会用这样温和的目光看着她,很宠溺的跟她说话。无论她做什么,都会对着她笑,说她做的很好。
但她只有一个才五岁的弟弟,什么都不懂,凡事还要她来照顾。而许明诚虽然是她的堂哥,也会叫她二妹,可对着她的时候永远都是疏离客套的,绝对不会像对着许琇宁时的百般宠爱。
为什么同样都是许家的女儿,她和许琇宁就要差这么多?
许琇莹很不甘的垂下眼,起身从椅中站起来。
许明诚这时已经在叫许琇宁了:“宁儿,醒来。”
叫了好几声,许琇宁才醒过来。
她很显然有些睡迷糊了,只以为自己还在乱坟岗飘荡。懵懵懂懂的看一眼许明诚,又转过头,目光茫然的看着屋里其他的地方。
一眼对上陆庭宣有些冷淡的眸子,她下意识就喃喃的叫了一声:“陆哥哥。”
声音又轻又软,听起来没有什么中气。好像一片雪花般,很轻盈的飘荡在半空中。
只听的陆庭宣心尖上一颤,拢在袖中的双手悄悄的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