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起来十分忙碌,但在五十天内,肯定是无法完工了。
慢工出细活,慢工出细活。
……
时间一晃就过去一个月。
竹业虚查阅完整部《黄烟集》,最像仙船黑雾的仍然只有上古妖邪玄花雾,他不敢大意,正想将整件事完整地记录下来,再送往各大世家与修真门派,小童却禀道有客来访。
“何人?”
“血鹫崖宗主,何归。”
何归,一听到这两个字,竹业虚便皱起眉头:“又是来找阿刃的?”
小童道:“没提谢师兄,像是来找先生的。”
血鹫崖在修真界的名气不算好,光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平和安乐的省事之地。前宗主何松间成日里顶着一张黑眼圈惨白脸,让人觉得他在修习邪道与纵欲无度之间总得占一样,果然连五十岁都没活满。独子何归继任宗主,样貌虽说很周正,天赋也不差,但古怪的行事作风却像极了亲爹,同样不讨喜。
竹业虚到前厅时,何归已经喝空了一壶茶。
他其实只比谢刃大四岁,笑起来完全能冒充阳光少年,拱手道:“竹先生。”
“何宗主。”竹业虚回礼,“今日怎会突然来我这里,可是有什么事?”
何归也未隐瞒,开门见山地说:“为了玄花雾。”
仙船黑雾闹出的动静太大,自然也传到了血鹫崖,何归继续道:“我一听到消息,便差人出去打探,再加上连夜查阅家中数千本邪咒禁书,觉得那黑雾极有可能就是玄花雾。”
邪咒禁书在修真界人人喊打,哪怕真有心私藏,也得像做贼一般掖着,能如此光明正大说出“家里藏了几千本”还不让旁人感到意外的,可能也就只有血鹫崖了。
竹业虚道:“不像。”
何归解释:“烛照神剑燃起的大火,与玄花雾缠斗三天三夜,虽将它烧得只剩小半条命,却也炼出了新的神魂,不再如尸骸冰寒,而是像红莲一样炽热,竹先生若不信,我今日也带了书来。”
他准备得很周全,还特意圈出了相关记载。竹业虚粗扫一眼:“若真如此,上古妖邪重现于世……何宗主有何看法?”
何归站起来,轻飘飘撂一句:“上古妖邪重现于世,竹先生觉得这其中会包括九婴吗?”
竹业虚眉头猛然紧锁。
学府后院,谢刃正在树下拆解从春潭城买来的小机甲,面前突然被人丢了一枚赤红银石:“看这!”
“何归?”谢刃意外,“你怎么来了。”
“找你师父有事,顺便来看看。”何归坐到他对面,自己也拿过机甲拆。
“你都是宗主了,怎么还和我抢东西。”谢刃往门外看了一眼,“这回我师父没强行送客?”
“我是来给他送书的,顺便告诉他,仙船上的黑雾就是玄花雾。”何归道,“不过他确实警告我了,不准来找你。”
“走走。”谢刃揽过桌上机甲,将人拖回自己房中,“跟我说说玄花雾的事。”
片刻后,风缱雪也拿着一卷书要回房,璃焕恰好撞到他,便低声提醒:“何宗主在阿刃房中,你还是等会再进去吧。”
“哪个何宗主?”
“血鹫崖的何归啊,阿刃与他是朋友。”
风缱雪也听过血鹫崖的大名,此门的历任宗主似乎都喜欢在邪道边缘来回试探,祖传不务正业。何归虽说刚继任没多久,还没机会离经叛道震瞎众人,但何松间拉着一众修士狂饮妖血险些入魔的事,目前可是修真界教导小辈的经典反面教材。
璃焕邀请:“风兄,不如你先去我房中——”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风缱雪一把推开卧房门,进去了。
“……”
房中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风缱雪一身白衣,高傲华贵,跟个没表情的小冰雕似的,往桌边一坐就开始看《静心悟道经》,还要将封皮明晃晃亮出来。
何归莫名其妙看向谢刃,这谁?
谢刃咳嗽两声:“介绍一下,血鹫崖宗主何归,银月城风氏,风缱雪。”
风缱雪微微点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何归完全不认识这个人,当然也不愿继续与谢刃说玄花雾,便道:“风公子,你若没什么事,不如回自己房中看书?”
风缱雪回答:“我就住在这里。”
何归:“?”
谢刃将《静心悟道经》往风缱雪面前推了推,笑着哄他:“行,那你在这儿看,我们出去。”
言罢,拖着何归就往外走,边走边解释:“我欠了人家近百万玉币,你还是别捣乱了,不就一间房吗?咱们去客栈,正好省得被我师父发现。”
何归暗自摇头,与他一道去了长策城,谁知话还没说上两句,风缱雪又来了,手中拿着一个不知从哪儿摸的青玉茶罐,往谢刃面前直直一递:“打不开。”
谢刃往后一缩:“这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封住。”
风缱雪与他对视。
谢刃:“好好,帮你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