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缱雪再度陷入疑惑,若这些不是烛照剑魄带给他的记忆,那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而在谢刃接下来说的梦境里,还有一把漂亮的银色长弓,剔透如幽月,手感如寒冰,搭载着火光熊熊的利箭,先是短暂地照亮黯淡长空,再重重射穿城墙。
“然后我就会被惊醒,也不知道城墙最后倒没倒,你说我是不是该找个高人算算?看看这梦是会招财还是招祸。”谢刃这阵也不困了,伸着懒腰从毯子里钻出来,“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该亮了。”
他打算去弄点水洗漱,却被风缱雪扯住头发:“不准走!”
谢小公子连连叫苦:“不走就不走,下回拽手行不行?”
风缱雪“啪”一声,往他面前拍了一支笔一张纸:“把你的梦画下来,那座城,那把弓,那三支箭。”
谢刃不明白:“画它干嘛?”
风缱雪答:“我好奇。”
谢刃哭笑不得:“哎,你这理由是不是稍微有点不讲理,况且我也不是很会画画,我不画。”
风缱雪又拎出一张桌子:“画下来,准你十天不用看《静心悟道经》。”
谢刃立刻正襟危坐:“不就是画幅画吗,你等着,包在我身上。”
只要不用看《静心悟道经》,那我就不是谢刃了,是谢道子!画个梦有什么问题,画山河社稷都可以撸起袖子一试!
少年一腔热血,提笔就来!
但热血并不耽误鬼见愁的画技。
过了一会儿。
风缱雪说:“你画得好丑。”
谢刃给自己挽尊:“我这不是还没有润色。”
“那你再润润。”
“好……不是,你别盯着我看行不行,我稍微有点紧张。”
“画画有什么好紧张的,我又不会打你,为什么这只乌鸦这么大?”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乌鸦。”
“那是什么?”
“是小姑娘。”
“……”
“……”
谢
刃自暴自弃把笔一丢:“我就这个水平了,你凑合看,话先说好啊,十天不用看《静心悟道经》。”
风缱雪沉思片刻,提笔自己画了一把弓。
谢刃:“咦?”
风缱雪将纸拿起来:“你在梦里拿着的,是不是它?”
谢刃惊奇地看着纸上栩栩如生的长弓:“你画画原来这么好?”那你写诗怎么那么烂,风家对子弟的培养这般缺胳膊少腿的吗?
风缱雪踩他一脚:“说重点!”
谢刃敏捷地躲过去:“对,就是这把弓,很有名?为什么你照着我这……几笔破画,居然都能还原成一模一样。”
风缱雪不知该如何回答:“本该有名,却也不有名。”
谢刃:“不懂。”
“本该有名,是因为它出身显赫。”
“有多显赫?”
上古两大兵器,一为神剑烛照,一为长弓幽萤,全部出自曜雀帝君之手。
“幽萤长弓?我好像看过图,不长这样。”
“也是街边买小话本送的添头吗?”
“……差不多,反正不是什么正经书,正经书上也没有啊。”
没有的理由也很简单,烛照是经过千万次的妖血淬炼才有了灵气,幽萤却生而有灵,可惜不是赤魂照肝胆的斩妖灵,而是邪灵。据传这把长弓不辨善恶,只嗜杀戮,无论曜雀帝君朝着哪个方向拉弓,箭矢都会随心所欲地飞向它想杀的人——从不分妖邪与正道。
谢刃道:“我听说幽萤被曜雀帝君弃入火海,最终灰飞烟灭。”
风缱雪点头:“书中的确是这么记载。”
从炼制到毁灭,幽萤顶多在世上存在了十天,参加了一次诛妖之战,却伤了上千修士。
史官们在记录时,很有默契地集体抹去了这一桩事,以免影响曜雀帝君威风凛凛的形象。而在这种刻意安排下,关于幽萤的传闻也就渐渐被淹没于岁月长河中,现在提起上古兵器,除了烛照神剑,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幽萤长弓了。
谢刃又拿起那张纸:“你也没见过,怎么能肯定这就是幽萤?”
风缱雪道:“我看的书不是添头。”
谢刃:“哦,你们风家的正经藏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