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不需要问了,因为没过多久,风缱雪便与谢刃一道回来了。
两人手中都攥了一大把炸鱼糕,谢刃一边走,一边将自己的递到他面前:“这个太辣,就吃一个啊,免得等会儿胃不舒服。”
风缱雪尝了一口:“不辣。”
“真的假的。”谢刃吃了他咬剩下的半个,顿时倒吸冷气,“不是,这也叫不辣?”
风缱雪眉眼弯着,取出手帕替他擦嘴,余光却不经意瞥到桌边的熟悉身影,于是整个人一愣,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结果并没有。
木逢春看着眼前这幅《在家根本不沾阳春水的矜贵小师弟如今竟沦落到亲手替人擦嘴图》,心情复杂,已经脑补出了他在前往长策学府之后,当牛做马,忍辱负重,百般讨好任务对象的曲折故事,一颗老母亲的心啊……别问,问就是滴血。
谢刃将手中的鱼糕递给璃焕与墨驰,又看了眼桌边的木逢春:“不知这位仙……哎哎,你别拽我啊!”
风缱雪扯着他的衣袖,将人扯上了二楼,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后,璃焕对木逢春道:“你看,平时阿刃与风兄就是这般相处的,我们都已经很习惯了。”
“……”
谢刃稀里糊涂被他拽回房中:“怎么了,你认识那个人?”
风缱雪道:“嗯。”
“谁啊?”
“我师兄。”
“你师——”谢刃大为震惊,那岂不是就是青霭仙府的人?当然了,鉴于目前琼玉上仙的身份还没有被挑明,所以他也很配合地没有细问,只压低声音道,“你师兄为什么会来找你?”
风缱雪想了想:“可能因为我最近总是疏于回他的信。”
主要确实没什么好回的,二师兄的信吧,来来去去无非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吃穿用度,无半点要紧事,而且每一封信都要问一句谢刃有多顽劣,像是完全看不到自己用心写下的“甚是可爱”,很气,于是就干脆不回。
谢刃又问:“你要去见见他吗?”
风缱雪点头。
谢刃很自觉:“那我下楼去找璃焕他们,过一个时辰再回来。”
风缱雪说:“好。”
谢刃将脸凑近:“亲我一下。”
风缱雪往后一退,掐住他脸上的一小块皮肉,将人拧出了门。
谢刃摸着脸傻乐,情窦初开嘛,总是有点二里二气的,被掐红了还很高兴,也不是不能理解。他转着手中佩剑,玩世不恭地往楼下晃,结果刚好撞到木逢春正神态威严地站在楼梯口,顿时脸色一收,摆出人模狗样的成熟姿态来,拱手行礼侧身让路:“仙师请。”
木逢春踩着“咯吱咯吱”的楼梯上了楼。
璃焕与墨驰也在伸长脖子看热闹,小声招呼谢刃:“喂,他看起来好像颇有背景。”
“知道他颇有背景,你们就表现好好一点,不要给我丢……不要给师父和长策学府丢人。”谢刃一左一右勾住两人,“想好了吗,我们下一步去哪儿找头?”
话音刚落,外头就飞来一只传讯木雀。
…………
楼上,木逢春一进门就被无情打劫,风缱雪伸出手:“乾坤袋。”
“还没炼好,大师兄一直在丹鼎旁守着。”木逢春四下打量这间破客房,“怎么有两个枕头?”
风缱雪答:“因为我和谢刃一起住。”
木逢春噎了一下,苦口婆心地劝,虽说师父是让你引导谢刃走上正途,但也不必如此紧贴着,我觉得他在睡觉时突然入魔的可能性基本没有,你们以后最好分开睡。
风缱雪敷衍:“嗯。”
木逢春又问:“床头为何要挂这么一只草蚂蚱?啊,真的好丑,你看完难道不会做噩梦吗?师兄还是给你寻一个好看的香囊吧。”
风缱雪介绍:“它是我新得的儿子,名叫谢大胜,现在你们也见过面了,给钱。”
木逢春难以理解:“你为什么要弄这么个丑东西当儿子?”
然后又难以理解第二次:“你的儿子为何要姓谢?”
风缱雪答:“因为这儿子也有他一半,你到底给不给压岁钱?”
木逢春掏出钱袋,全部塞到这仿佛吃错药的小师弟手中,钱要多少都行,但事情必须说清楚,你小时候师兄是怎么教的?儿子怎么能随随便便和别人认同一个?若实在想要得紧,那也得和心爱之人一起……不是,你脸红什么?
风缱雪:“我没有。”
木逢春:“你有。”
风缱雪将钱袋收好:“师兄找我何事?”
木逢春:“你有。”
风缱雪:“……”
木逢春虽说看起来很狂野很不羁,像是天天都要去山里掏蜂蜜吃,但大家都懂的,他其实是一名内心装满了飞花和长诗的细腻男子,连酒困路长唯欲睡看上了隔壁厩里的大马都能敏锐觉察,更何况是一手带大的小师弟。
于是他十分小心翼翼、千回百转地问:“此番下山,除了长策学府,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想告诉师兄?”
风缱雪想了想,道:“我有一个朋友。”
木逢春:“哎,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