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到了离园的时候,言言和沈柠又跟着孙老师在门口接待家长。
一边记着家长的脸,一边再重复几遍孙老师的话,帮助孙老师把一些听到家长来了却还想赖着玩一会儿的孩子叫过来。
言言这么一望就望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有些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便试探开了口,“阿姨?”
虽说按常理来说姜煜铭妈妈顶多也就三十多岁,按着年龄是不能当她阿姨的,但是上次姜煜铭让她自称张雪梅侄女儿骗过门卫大叔,那就是说她和姜煜铭算是一个辈的,这样看来的话,她如今喊张雪梅“阿姨”也不算乱了辈分吧?
张女士见了孙老师本就笑得很欢了,偏过头望见了言言,笑得更欢,她又问孙老师,“这个小姑娘在你们班实习啊?”
孙老师点点头,虽是熟悉但态度还带着一些恭敬,“是的,张园长,这两个小姑娘都是今天才来的实习生。”
等等,张园长?言言这才是真的惊讶了,望向孙老师,又望了望张雪梅,如果是园长的话,她刚刚直接喊阿姨是不是显得不太尊敬……?可是不对啊,早上已经有园长接待过她们了,并不是这一位,那孙老师为何喊她园长?
孙老师见言言疑惑便小声解释道,“这是隔壁园的园长,姜煜铭也是她朋友的小侄子,这段时间好像住在张园长家里,所以也是张园长下班了顺便来接他。”
原来是隔壁园的园长……言言点点头表示了解,学院路附近有两所幼儿园,除了她实习的这个之外还有一所是m大的附属幼儿园,据说是m大的陆校长一手创办的,原来张女士就是那所园的园长……等等,刚刚孙老师说姜煜铭是张园长朋友的小侄子?那为什么不把姜煜铭放在自己的园?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难道不是姜煜铭的妈妈吗?那她刚才岂不是喊的更错了?
言言有些凌乱。
此时姜煜铭正好出来,看见言言一脸纠结疑惑的表情,自然明白她心里想什么,不由丢下一句,“我什么时候告诉你她是我妈了?那天全是你一人在乱喊。”
这样想来好像确实是……言言咬了咬嘴唇,确实是她先入为主地认了身份。
张女士却对姜煜铭这个态度很不爽,拍了拍他,“喂,姜煜铭,她现在是你言老师,你和老师说话怎么这个态度?”
言言自然是忽略了张女士戏谑的神色,连忙道,“没事没事……那天是我不清楚状况。”
姜煜铭懒得和她多解释,丢下一句“再见”自己转身走在了前面。
这小子……张雪梅望着他迈开的步伐,又转头看了眼言言倒是越看越满意,心里想着以后再算账,便对着孙老师和言言道,“那我们先走了啊。”
“张园长慢走。”孙老师道。
言言倒是不在意姜煜铭的脾气,心情很好地对着他背影挥挥手,大声说了一句,“宝宝再见啊!”
姜煜铭脚步一顿。
张女士笑得快岔气了。
沈柠倒是有些疑惑,小声问言言,“张园长怎么知道你姓什么?”
对哦,她刚才也没做自我介绍啊……言言想着,或许是那天送姜煜铭回去之后,姜煜铭和张园长说了?话说回来她那天对姜煜铭做过自我介绍么?
她有些记不清。
沈柠却是拍拍她,“言老师啊言老师,苟富贵,勿相忘啊!”
晚间的时候,小鱼发来了微信。
“言老师哪~那天给你的东西拿到了吗?”
言言盯着消息好久才反应过来小鱼说的“那天”是她去帮忙的那一天,这段时间忙着思考实习的事情,才发现好像已经过去了好久似的。
小鱼不提“那天”还好,一提起那天她便想起了在校园里遇到的那一对,有一堆话想和小鱼吐槽,便这么忽略了小鱼的问题。
“我那天在学校里碰到季忻和何晔了。”她飞快地在键盘上打下这些字的时候,分不清是一种愤怒还是郁闷的情感,按理说这两人的事早就该与她没有关系了,可是真正又提起来的时候却总有种种不舒服的情绪。
“纳尼!”小鱼发来一个惶恐的表情,“然后呢,你们有没有说话?有没有发生什么故事?”
言言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受了不开心的也总是全盘说出,“何晔嘲讽了我一句,说什么我专门跑去你们学校看男生。”
说起来,当初在高中时,言言与小鱼关系虽还不错,却算不上最好的朋友,那时候并没有到什么秘密都能说的地步,只是上了大学之后又有几次来来往往的交集,一来一去关系反倒比高中时候亲密了许多。
然而高中的时候,若是说起与她关系最好的,无话不说的那个人,其实是季忻。
言言有时候也在想,当初她与季忻关系那么好,除了上课时候各自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其他时候恨不得都黏在一块儿。甚至连班主任隐约暗示她几次不要与季忻太过亲密,她也叛逆不听,觉得班主任在限制她交朋友自由。
她与季忻那么要好,可是后来为什么会成了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的关系呢?她自问自己在做朋友这方面上做得已是足够了的,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后来她想通了,安慰自己也许有的人天性便是这样,你怎样对她好她还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更何况这中间还牵扯了个何晔。
说起何晔,那又是另一段故事了。何晔作为文科班里仅有的还算相貌端正的男生,自然是人气极高,季忻对他也有那么点好感;巧的是他喜欢的便是季忻。
言言知道这两人的心思,自然乐意助攻一把,将有情人凑一对,两人便也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本该是欢欢喜喜的大结局,却有一天何晔不知为什么要与季忻说分手,说了分手也罢,却对外宣称当初与季忻在一起本不是他的意愿,全是言言逼迫。
言言当初是怎么说的呢?她对着向她打听八卦的人冷笑,“我逼迫?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了吗?”
当真是心灰意冷。
更心寒的是到了毕业的时候,说着友谊天长地久的季忻再也没有出现在言言的生活中,仿佛消失了一般,这也就罢了,可言言却还从其他同学口中隐隐约约听了些传言,季忻似乎是在外面还说了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