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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因为当了老师的缘故——给L的告解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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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封信:关于艾斯巴达斯 (7) 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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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亲离家的那段时间,每天放学回家后,我总是一个人挥剑。

我想,那是我人生第一次认识「寂寞」这种感觉。父亲离家不说,欧库尔妲在开始更进阶的训练后,由于体力难以负荷,所以也无法在结束训练后继续和我一起练剑。虽然母亲依然陪在我的身边,但是生活中突然少了某个人的那种空洞并不是其他人可以填补的,就算是母亲也一样。

而基础学校的生活,并没有转移我太多的注意力。

L,没上过基础学校的你应该很难想像吧?像帝埃尔拉学这种邦联高等学院,都是让学生按各自的兴趣与特长自主选修各种课程,顶多依照学生的年级与程度,在各类课程中进行初、中、高级的大略划分。但在基础学校里面,课程设计的方式完全不同:不仅严格按照年龄分级,而且该上哪些课目,从入学的第一天开始就全部都安排好了。

以实作为主的农事、木工与陶器製作等课程,由于习惯观察和模仿,我上手的速度比多数同学都要更快;其他像语言、算数、地理、製图这些商业基础学科,就算遇到了什么问题,母亲也能为我解答。与不断强调「精益求精」的学院不同,在基础学校里,只要能够达到标准,老师就不会提出更高水准的要求——而这一点,对志不在此的我来说不啻一大福音。

在课堂之外,我在基础学校就读的时候并没有交到什么朋友。毕竟,在基础学校就读的学生绝大多数都不是出身于什么世家或贵族——因为在这个年龄,大部分的世家子弟要不是因为继承了天赋,正在努力训练准备申请高等学院的入学许可,就是接受家庭教师的集中教育,准备日后承接家族事务。只有像艾斯巴达斯这种单纯的军旅世家,才会直接把我这种「无用」的孩子丢到基础学校里头。

而在此之上,学生里还有「本地」与「外地」两个群体之分。

如你所知,包含帝埃尔拉学院在内,穆埃博雷邦联十七个邦国里只有三所高等学院,而基础学校的数量虽然多了一些,但也不过区区九所而已。因此,像是皮埃德拉这种还没站稳脚步的小型邦国,要想让子女接受基础学校的教育,就只能把他们送到邻邦就学。

对那些外地学生来说,由于要在经济发展程度比较高的邻邦长期生活,所以他们在各自邦国中通常都属于家庭经济能力比较高、生活条件也比较优渥的一群。相较之下,本地学生的家庭背景就复杂得多,不仅各行各业都有,经济条件的落差也更大一些。从小生活环境的差异,加上基础学校规定外地学生必须住校,使得外地学生在长时间的密切相处下渐渐形成了一个高度凝聚而排外的群体。

况且除了经济条件之外,各国在生活文化上的差异也所在多有,无形中更加剧了本地与外地学生之间时不时的纠纷——你知道,L,虽然类似的摩擦在帝埃尔拉学院内也从没少过,但由于学院学生大多来自各国的世家贵族,彼此在相处上也就多了一些不成文的社交礼仪规范。而在没有这些规范的基础学校里头,混乱的状况自然也就可想而知。

说了这么多,反正不论是因为家庭背景、社会阶层还是文化差异的缘故,终归一句话:我在学校没有朋友。所以我生活中唯一的重心,就只有手里的那把剑。

好在一年之后,父亲如期结束任务回到家里,才稍微改变了这样的状况。

=====

父亲在返家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考验我的剑技,看看我在这一年中有没有偷懒。而在挥了几乎整整两年的剑之后,一门心思都放在这上面的我总算达到了父亲的要求。

于是,我在父亲的指导下开始了更贴近实战的训练,像是每週一次与父亲的对练,还有使用我的「模仿」天赋,复製父亲和母亲的技能,并尝试将其融入我的剑技。而在训练之外,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听父亲讲述他在这次任务中的各种见闻,包括皮埃德拉的风土人情,还有他这次任务的主要内容:穆斯苟洞窟。

L,说到穆斯苟洞窟,现在的你应该已经很熟悉了。但在那个时候,刚被发现的穆斯苟洞窟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只是「皮埃德拉境内位于黎密德密林带边缘的一个大型洞窟」。而父亲的任务,就是率领三十名精锐前往当时才刚建国不久的皮埃德拉,协助探索未知的洞窟。

说起来很微妙,虽然「洞窟会成为大量魔物滋生之处」几乎是人人尽知的常识,但对年方八岁的我来说,「魔物」只不过是个模糊的概念,而「洞窟」这个词,更是只有在英雄冒险故事中才会出现的场景。所以,即使我还不懂人与魔物之间微妙的共生关係,也不明白魔窟如何成为一个地区重要的经济基础,但每当父亲说起他带队探索洞窟的种种经歷,我总是听得欲罢不能,兴奋得睡不着觉。

在这样的潜移默化中,穆斯苟洞窟里的地形也好,各种魔物的习性、特徵与弱点也好,这些狩魔者通常必须向狩魔者公会付费购买才能得到的情报,都被我牢牢记在了脑袋里面。现在回想起来,或许父亲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在为我设想未来的出路了吧?

总之,从父亲回家后,一切似乎又开始往好的方向转变:尝试融合不同技能的剑技训练自然远比单调的斩击斩击再斩击更加有趣,在训练之馀还有惊险刺激的探险故事可听,甚至,逐渐适应进阶训练的欧库尔妲也重新开始造访我家。虽然一个月顶多一到两次,来的时候多半也只是坐在旁边默默地看我训练,但不管怎么说,能再次见到自己唯一算得上是朋友的人,总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L,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或许也会开始有这种感觉——小时候的我们,日子是一年一年过的;但过了某个年纪之后,几个月,甚至几年,在回忆中彷彿都只是一眨眼的事。

我的童年,结束得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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