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水滴在更漏里,华阳从午睡中醒来。
掐金冰盏里盛着蔗汁,点翠小心试过温度,拿调羹一口一口喂给华阳。
华阳懒散地斜撑起身体,衣襟半敞,袒露出胸前一片莹润似雪的丰盈。纵是点翠已在华阳身边服侍了多年,还是看得面上一红。
华阳爱极了这个小侍女害羞的模样,顺手便扯了扯她的面皮,腻滑如凝脂。
点翠的脸于是更红了。
点翠从六岁入宫起就在华阳身边服侍,一开始只能做些洒扫的活计,这些年华阳嫁人、出宫、开府,点翠一路上都跟在身边。点翠的性子其实有些执拗冲动,一旦认准的事往往连华阳都扳不过来,但华阳平日见多了聪明人,反倒觉得这样懵懂笨拙的放在身边也安心。
“点翠,你明年也有二十岁了罢?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点翠撅嘴:“能有什么打算呀,那人是个死不开窍的,公主还是莫要问了。”
华阳心道,点翠竟也有说别人不开窍的一天?!不过,既有“那人”就好,反正她还想多留点翠几年,不着急。又问:“鲤儿哪儿去了?这些日子总找不见她。”
点翠努努嘴,凑到华阳跟前小声说:“她还能去哪儿啊,快把自己当半个主子了。公主,您也不管管,府内府外的人传的可难听了。”
华阳心下了然,只轻揉着脖颈,淡淡笑着道:“随她去,不碍事。”
怕的就是她不闹腾,闹得越大越好。只是这番心思就没必要让点翠知晓了。
点翠眼尖,华阳衣领内雪色肌肤下几簇乌青脉络蠢蠢欲动,看得点翠心里发慌,忙问:“距开宴还有不少时间,要召人服侍公主么?”
华阳默然。
良久,才吐出一口气,和谁赌气似的说:“还不用,本宫还没那么离不了男人。”揉了揉太阳穴,又吩咐点翠:“替我焚香更衣,把前几日的书信密报整理好了送到书房里头,晚上那些老东西都不是让人省心的,得打起精神好好琢磨琢磨如何应对。”
常欢不得不承认,杜渐是个很好的玩伴,只因他话多且不爱问问题。两人结伴在公主府后园闲逛的功夫,杜渐已经把从他儿时的奶娘到青年时相好的小娘子的经历都给常欢讲了个遍。常欢只是随口应承,并不多言,默默将走过的每一处道路刻在心里。
两人整整逛了一个时辰,回到居住的偏院时,天边已笼上厚重的黑云,闷蒸的暑热给呼进的每一口气都注满了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