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诧异,华阳继续:“不得不承认,你瞒得很好。可惜,襄公早年任羽林将军,那天本宫的随从护卫中有一人曾在他麾下效过力。他对本宫说,你那时跃出去的身法,分明是襄公家传的‘攀云纵’!”
能够习得“攀云纵”,说明他不仅为楚凌风效力,更可能是嫡系传人,她却被他耍了这么久!可她仍想不通他费尽苦心潜伏在她身边的用意。
楚凌风原是武帝爱将,更是匡扶大陈皇室南迁的肱骨之臣,在武帝朝官至大司马,进爵襄国公。可后来却与武帝君臣离心,族人尽数被诛灭,他本人逃了出去,从此隐没江湖,不知下落。华阳那时候太小,还是后来听人说起,才了解其中的恩怨。原来,楚凌风竟是因为坚决反对立皇兄为储君而和皇祖父决裂的,他后来也曾在庙堂和江湖中活动,意图拥立长沙王为君。只是长沙王比她皇兄还要子嗣不丰,自己英年早逝之后竟然一个男丁也没留下来,这件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事隔多年,他培养一个常欢送到她身边,又抱着什么目的呢?
常欢沉默不语,华阳只当他无言以对,平静了心绪,耐心道:“长沙王一脉已经绝嗣,无论襄公怎样看皇兄,他都已经是仅存的武帝血脉,再无其他人能够继承大统。你们想做的事,不会成功的。”
常欢终于开口:“公主误会了。虽然奴称他老人家一声师父,但奴并不经常见到师父,奴想做的事也同他无关。至于另立君主……师父早就放弃这个念头了。”
华阳仍是不解,常欢却好奇:“听公主的意思,似乎并不将师父的谋逆之罪放在心上?”
华阳叹息:“他当年坚称皇兄不适合做储君,现在看来,他说的也没错不是么?”
常欢颔首,又道:“公主之前说给奴个赏赐,可还作数?”
华阳跟不上他的思路,这人总是一不留神就掌握了谈话的节奏,她想了想,问道:“你想杀我吗?”
常欢大笑:“怎么会呢?”从前也许想杀吧,现在觉着还是留着更好玩。
华阳有些恼怒,好像自己问了个很蠢的问题,她咬着牙说:“你想要什么?”
“同家师的关系,希望公主能替奴保守这个秘密,不向任何人泄露。”
“就这样吗?”
“嗯,就这个。”
华阳点头:“好,除了本宫,知道此事的只有那个护卫,本宫会将他调到远处任职,十年八载回不来。其他的,你好自为之吧。”
常欢行礼告辞:“有公主这句话就好。”他放肆地打量她:“其他的东西,奴会自己拿到手。”
那边常欢退了出去,点翠靠到近前,举起一个托盘到她眼前:“公主,邓使君又有信来。”
华阳眼睛都不抬,沉默了片刻,道:“烧了吧,以后也不必呈给我了。”
有些事并不难想清楚,可一旦想清楚,就再也不一样了。她想,她心里终究有些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