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经过四年的磨练,顾浅凉的性子大不如从前,那双雾霭朦胧的眼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一种她看不懂的东西。
许温可看得目瞪口呆,原来,傅北宸真的已经结婚了,而且他的妻子,居然就是四年前被遣出国外的顾浅凉。
她脸色有些苍白,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顾浅凉本来就没想和她说什么,没有打声招呼,让司机开车了。
顾浅凉有时候挺庆幸,傅北宸是个冷冰冰的男人,这样的人不会随意玩女人。
要是她倒霉悲催地嫁了一个花心男,处处留情,她结婚了,还得处处帮他处理其他女人的糟糕事。
来到晟安公墓,顾浅凉下了车,情绪依旧没能彻底地好起来,反而变得更加沉重。
哥,我来看你了。
对不起,过了这么多年,我才真的有勇气过来看你。
她把白色的百合花放在上面,看着墓碑上依旧鲜活帅气的那张脸,似乎从未离她远去。
她掏出手帕,轻轻地在墓碑上擦拭着灰尘,就像对待最珍贵的东西。
“傅北宸,我想一个人和我哥聊聊天,你能先在车上等我吗?”顾浅凉拉扯着他的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有太多的事情,想和哥哥说。
“好,一会过来,天气热,小心中暑。”傅北宸没说什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去了另一边。
顾浅凉移开送他远去的视线,重新放在了墓碑上。
四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哥,我来看你了。”顾浅凉上前几步,坐在前面,嗓音带着哭腔。
她突然抱住眼前的墓碑,左边脸贴在墓碑上,心底那股忧伤浮现,怎么也吹不散。
就好像,她还坐在哥哥的怀抱里,听哥哥唱歌。她轻轻地哼起那首哥哥唱的那首歌。
离别没说再见,你是否心酸
转身寥寥笑脸,不甘的甘愿
也许下个冬天,也许还十年
再回到你身边,为你撑雨伞
……
这世界上最远的距离,莫过于生死之间。
“哥哥……”那股泪意突然就遏制不住,这种近乎崩溃的忧伤,突兀地笼罩在她头上。
她伸出手,就这么流连忘返地摸着墓碑上的照片,那个明媚的笑脸,那个温暖如春的少年。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个不停。
她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在哥哥墓前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有几年前的,还有近几年的所有琐事。
“哥,我这里真的好痛,阿凉这几年真的很痛苦。”顾浅凉捂着心脏的位置,那张带泪的容颜冰清水洁,却又覆盖上一层忧色。
痛的何止是身体,她的心似乎也随着哥哥而去。
“没有人比我更恨姜家,恨姜博强,恨姜家的姐妹,我更恨的,是我自己。”
她的语气很萧瑟,那双一直让人看不懂的眼睛,此刻呈现出一种悲凉而萧瑟的气氛。就像一个老人一样,看破了世间红尘。
小三儿似乎看懂了主人的伤感,一向高冷的它跳上她的怀里,用皮毛蹭着她,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她的手指,安慰心情失落的主人。
“哥哥,我嫁人了。”
“这个男人现在似乎真的已经走进了我心里,每次我痛的时候,他抱着我,好像就被治愈了。”
顾浅凉又开始笑,眼睛里还挂着那层晶莹的水雾:“哥哥,我真的好像爱上他了。可我真的怕,怕十七岁的记忆,怕我失守阵地,最后还是迎来和叶之念一样的结局。”
“哥,你说我还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吗?”她已经在地狱沉沦太久,已经找不到当初的幸福方向。
花随着风在摇摆,似乎也不能回答她这个问题。
絮絮叨叨说了很久,顾浅凉才从墓碑上坐起来。
“哥,我还会来看你的。等再来,你应该已经能看到,姜家如何在我手上被毁掉。”顾浅凉哽咽了一下,在心里下了决心,“我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为他们当年做过的事情忏悔。”
姜家,已经活得够安逸了。
该说的似乎已经说完了,顾浅凉最后看了眼墓碑上的人,转身离开。
顾浅凉离开没有一会儿,顾晏的坟墓前又出现了一个女人。
她带着帽子,几乎遮住了半张脸,神秘而致命。她站在顾晏的墓前,摘下手上的黑纱手套,送上了怀里的白色花束。
“顾晏,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
——
顾浅凉已经从那边过来,傅北宸几乎已经看到她纤细的身影,他眯着眼睛靠在背椅上,似乎在沉思什么。
“boss,电话。”苏宇把手机从窗外递过来,面不改色地汇报,“是ly的电话,花园房那个方案已经通过了,就差企业方案需要等你核对。”
“是林东升公司的那个方案?”傅北宸想了想,伸手把手机挡了回去,“告诉他,我现在没空接他的电话,有点私事。”
苏宇点头,自从结了婚,总裁的私事已经开始越来越多,可惜高管们都是有智商没情商的人,事事还和以前一样报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