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的虚天之境,无天,亦无地,入目只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
不远处,有无数细碎的星光在闪烁,一道朦胧人影立在光影斑斓处,一动不动地站在星星的幻象中,火红衣裳逶迤一地,犹如黑夜繁星中一只火红的蝶,披着一身焰火划破长空。
她静静地扬起头,望着眼前一片虚幻的星海,瓜子脸美得无半点掩饰,一双杏眼格外漂亮,却空洞无神,就像是一座完美但冰冷的雕塑,静静地立在那里,空洞幽深的目光眺望着未知的远处,不知道是在等谁。
背後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却在距离她背後的三步处停下,低声地唤道:「主人。」
凌紫目光微动,先是一愣,随即蓦地回首,看着眼前的人,面无表情地开口,问:「这个时候你会出现在这里,可是她出了什麽事?」
伸手摘下斗篷,闪烁的星芒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赫然便是萧国皇g0ng中萧烟落身旁的贴身侍nV素问。
素问抬起头,向来清冷的表情竟是难得现出几分着急,「主人,g0ng中出事了。庆城军起兵谋反叛变,萧王认定是五皇子所为,现下已将他押入大牢……」
「那她呢?」不等她说完,凌紫便厉声打断。
「公主现被软禁g0ng中,旁人无诏不得入。」
凌紫闻言面sE一凛,眸中寒意凛冽,凤眼微眯,YAn红的唇微动,吐出来的话语却是冰冷慑人:「本g0ng当初将她好好的交给他,就是为了让她被这样对待的麽?」
素问闻言一凛,知道她话里的不满,怕她怪罪下来,只得忙解释道:「主人,此事也不能全怪太子。其实是……」
话说到一半,素问才惊觉过来,猛地噤声。
然而,凌紫怎会放过她,见状心里早已发觉事有蹊跷,倏地凤眼微眯,脸sE顿沉,漠然的眼里瞬间染上一层寒意,周身煞气骤放,迫得素问不禁咬牙跪下,身後已是浮上一层冷汗。
「其实是什麽?」凌紫看着她,冰冷的眼里幽深一片,鲜YAn的红唇微动,却是幽幽地吐出恍若罂粟一般的话语,诱惑,致命,却又悄无声息,夺人X命。
「素问,你一向知道,本座最不喜旁人有事瞒着我,也最恨……被人算计。」
素问低着头,咬了咬牙,却还是忍不住害怕,犹豫片刻,终是在她慑人的气息下俯首拜倒。
「主人,素问不敢欺瞒。其实,其实是……“他”回来了。」
话音刚落,只觉四周顿时安静,一片晕眩。
她已经听不见素问还说了什麽,眼前一片模糊,脑中陷入空白,过往的前尘往事却如时光倒流般顿时倒转,一点点、一幕幕,竟都是那样的鲜明,恍若昨日。
百年光Y,顿时回溯。
她转过头,所有景sE都成了虚幻。
天地间,彷佛只剩下了那麽一句: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
帝炎,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另一边,随着萧王下令将五皇子押入大牢、四公主软禁g0ng中的消息传遍全城,有人为此窃喜,也有人为之心急如焚。
金子陵一脸行sE匆匆回府,便直往议事厅而去,任凭身後小厮阿荣如何劝阻,脚下却丝毫不见迟疑。
倒是苦了身後的阿荣,苦着张脸忙跟上道:「公子,公子!这事您就别管了,此事四公主与五殿下皆卷入其中,且发兵叛变是大逆不道,公子若是不幸被人察觉,恐怕……」
「你若是怕牵连自己,就留在府中,自不会拖累你。但此事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说。」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阿荣犹豫片刻,正不知当不当讲,却闻一旁有一道声音cHa了进来。
「是我的意思!」一道低沉严厉的声音响起,却是一位留着山羊胡,浑身充满贵气的中年男子,自一旁殿中步了出来,瞪着金子陵道:「是我告诉阿荣,让他不许你去的。」
金子陵猛地转过身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叫道:「爹!你……」
来人正是金子陵的父亲,当今天下第一首富的金氏家主──金羡。
不等他说完,金羡即抬手制止了他,道:「你不必再说。你要做什麽我从不管你,但并不代表能由着你胡来,此事说什麽我都不可能让你去!」
金子陵急了,「爹!你这麽做分明是要置公主与五殿下不顾!我既与他们相识一场,又怎能视若无睹,冷眼旁观?」
「愚蠢!」金羡怒瞪着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就是你身为我金氏少主说出来的话?做事瞻前不顾後,一味绊於情义,毫不思虑其中因果利益,鲁莽冲动,这就是我这些年所教你的?」
金子陵被他骂得一愣,只得低声反驳:「那、那就如您这般不顾不管了吗?」
金羡一时气急,瞪了他一眼,一甩衣袖背过身去,示意让阿荣离开後,好一会儿才沉声开口:「你可知,此事并不是表面上看来的那般,只是围城叛变这样大逆谋反之罪?」
「难道不是?」
「庆城军围城叛变,虽说兵权在五皇子手上,但一旦调兵遣将皆需有兵符调动,见兵符如见将军,可五皇子这阵子皆身在京城,陈国太子及四公主等人交好,且庆城至京城非一时一日之距,既无五皇子亲自以兵符调遣,那麽那些兵马又是缘何而来?」
金子陵一凛,「您是说……有人偷盗兵符?」
「不错。其二,庆城军统共两万兵马,若真要反,为何不是全军尽出,而仅是这区区五千兵马?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金羡转个身来,一双眼幽深难测,「京城若出事,城中三千禁军定无法阻挡,这时定会自距离最近的江城借兵,然同属五殿下的千牛卫却偏偏不在,而齐国商队刚好就在这时遇刺……」
若说一开始得到消息时是气愤着急,此时经父亲这麽一连串分析下来,金子陵冷静下来後细思极恐,额间冷汗早已涔涔滴下。
到底是金羡一手调教的传人,金子陵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症结,面sE一白,喃喃道:「齐国……齐国二皇子麟祁曾经来过萧国,莫非……」
金羡笑笑,「不,你现在──该称他为齐国太子了。」
昔日卑微的皇子,到今日齐国太子,这其中到底还有什麽他不知道的g结?……
金子陵抿了抿唇,一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