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为什么你会觉得他不容易?
楚初想到那天见到钟弋,他跟她说,他因为要学习所以绊住了来看她的时间,她是表示理解的。
毕竟钟弋马上要步入高三了,然后他还要高考,这些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楚初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开始耍赖,“换个话题,我不想聊他。”
医生抬眸犀利的看着楚初,他轻笑了一下道:“好,那我们不说你的朋友。来讲一讲我们上次聊到的,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出现的?现在想起来了吗?”
楚初闻言,摇了摇头:“抱歉,我还是没有想起来。”
她脑海中片段的缺失,始终让她无法记起她这手腕上被割下的口子。
说起这个,好像是在1月5号发生的事情。
她是断然不会自杀的。
为什么她会如此笃定?
因为钟弋还活着,她一定会熬着走出静安院。
医生又问了她许多问题,她一一给出答案。
终于在结束例行的真心话后,她被允许在后院自由活动。
她这几天只要乖乖听话,都会有这样的奖励。
楚初觉得装乖,也不是不可取的一件事。
毕竟在病房里真的太无聊了。
整个静安院其实很大,在东门住院部这里就分了19栋楼。
她在1月2号的时候就被钟权安排在5号楼的单独的别墅里。
5号楼的别墅很大,上下有两层,家具齐全,就是不通网不通电话线。
真是防狼一样防着她偷跑。
要说与之前的生活有什么变化?
好像除了失去自由,就没什么区别吧——
啊,还是有区别的。
比如,那个奇怪的女孩子,十月。
楚初其实从来就不喜欢与陌生的人聊天谈心的,但就在凉亭下,见到十月一个人拿着石子在手里把玩。
她突然升起了想要跟她做朋友的心思。
只因十月见到她过来,甜甜的笑着,问她:“阿初,你要不要靠在我的树上,休息一下?”
楚初虽然不理解十月所说出的话,但她会为了十月口中的一句阿初,就坐在十月身边,跟着十月的话问:“树?哪里?”
十月会把手里的石子放在她的手上,一脸真诚的拍了拍她的腿:“这里啊,你靠着我休息会。感觉你的眼下有黑眼圈,像是都没有好好睡过。”
十月好似为她担心的样子,很美好。
就像从前钟弋做她朋友时,对她笑的样子。
楚初真的好久没有体会过被一位女孩子关心……
莫名地,楚初上前,靠在了十月的肩膀上,身体略显僵硬的在这难得出现的好天气下,与十月闲聊:“你,为什么叫十月?”
十月听此,难得脸上出现了害羞的表情,说:“我在见到他的时候是十月天,所以我给自己起名十月。”
楚初抓到了重点:“他?嗯……是你喜欢的人吗?”
十月脸红扑扑的点头:“是的,我好喜欢他。因为他很温柔,捡起我的时候像珍宝一样把我装进了口袋里。”
“阿初,你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
楚初摇头:“我不知道什么算喜欢。”
她以前是觉得自己是喜欢钟弋的,可是医生说,偷窥和跟踪,不是爱,是病态的执念。
执念也不是爱,它是不健全的心理扭曲。
来这里的这几天,她吃了好多药,药让她变得迷糊,她都已经开始不确定她的认为了。
十月的眼里藏着兴奋,她分享说:“喜欢就是见到他会甜甜的笑,喜欢就是见不到他心里涩涩的很酸。这个我最有经验了,阿初,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我可是梦幻的化身!”
梦幻的化身?
楚初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因为十月的话勾起了笑:“你不是说你是蓝花楹的化身吗?”
十月道:“蓝花楹的存在就是梦幻的!所以我就是梦幻本幻!”
楚初纵容着十月,连说了好几个“好好好”。
她真挚的问十月:“梦幻本幻,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十月听此,眼睛瞬间睁大,她猛的从凉亭下站起。
还没等楚初反应过来,她就见十月拍着手,跑出凉亭,嘴里大喊着:
“啊啊啊啊啊有人要跟十月做朋友了!”
大喊完还不够,十月围着后花园跑圈,见到路过的护士就高兴着上前分享:“十月有好朋友了哈哈哈哈。”
分享完脸上带笑的跑开,跑到器材边,与正在健身的病患兴奋道:“是阿初!她的名字叫阿初!阿初!”
然后又跑到路边,手扶着种下的狗尾巴草,就一脸天真的说:“小花!我告诉你一件特别开心的事,十月有好朋友了!”
十月的行为好似在庆祝!
楚初望着,神色凝重的眼里差点掉下来眼泪。
她从来没有被人开心着说,她是××的朋友!
好似被真诚选择了一样,那份发散在十月身上的温暖她也感受到了!
她紧握着拳头,忍着想哭的冲动,跑到十月的身边,蹲下来,也对着狗尾巴草说:“小花,十月说的没错。”
楚初忽然觉得,在这个充满着不正常的静安院里,做着不正常的人,也挺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