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翘看见梁时一张清俊的脸离着她只有半丈之内,他眼神凝重,眸中像是晕不开的浓墨,一眼就能将人轻易给吸进去似的。
楚翘心神一滞,她方才好像险些就被梁时的美貌给震慑住了。
以前只觉得他好看,今日他一身新郎吉服,当真是端的矜贵风雅,好一个俊俏朗儿啊。
楚翘由衷的感叹了一句,“二爷今日这好看。”她眼神痴痴的,但纯粹只是带着欣赏的眼神看着梁时。
梁时身子一僵,似有一道电流从他的头顶流窜,至击脚底,梁时瞬间涨红了脸,“……过奖了,夫人。”
两人都很客气,站在不远处的阿福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伺候,思量一番,阿福道:“二爷,夫人,可要摆膳?”
梁时刚从筵席处过来,他自然是不用吃饭,但考虑到小妻子刚刚睡醒,又是一副娇弱的样子,他真会弄伤了她……
“嗯。”梁时应了一下,嗓音有些别样的低迷,但非常好听,比那金陵的名角儿的嗓音还要动人。
楚翘觉着,整日和这样的人待在一块,原本不是折磨,而是一种享受啊,都怪她彼时错怪了梁时,如今才察觉到他的好。
楚翘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鲜花,珠宝……自然也包括好看的人。
两人的眼睛都生的魅惑人心,这般四目相视之后,屋内的气氛陡然之间怪异了起来。
楚翘也不知怎的了,突然有点心痒痒,好想盯着梁时多看一会啊!
不行,他娶了自己已经是委曲求全了,她怎能再贪恋他的美.色呢?
楚翘不舍的移开了视线,她也的确有些饿了,从踏上起身之后,没有避讳梁时,就在内间穿衣。
梁时知道楚翘惧寒,一早就命人烧好了地龙,这间寝房原本是没有修地龙的,是梁时特意嘱咐工匠在上个月赶工出来的。
娶她,他希望做到毫无瑕疵。
楚翘头上的发饰都摘下了,墨发随意用了一只玉扣固定,垂下腰间,显得身段婀娜妩媚。
阿福很快就领着丫鬟将饭菜端了上来,梁时先在桌案边落座,连喝了几杯凉茶下腹,方才抬头看着楚翘,“累么?”他问。
这让楚翘怎么回答?她只是从隔壁走了一趟,又睡了一下午,实在不太好意思说自己累。
楚翘摇头,“我不累,二爷呢?”
梁时看着艳红的菱角唇,呼吸逐渐不稳,“喊我名字。”他似乎很坚持。
楚翘也不介意,她重生而来后,很多地方都很不适应,比方说要低人一等的喊梁时为二爷,还得唤“您”。
既然梁时自己都不在意这些虚礼,她就更加省心了。
如今越看梁时,越是没了之前的芥蒂。
想来梁时也是男女通吃的,不然又如何会娶妻生子?而且楚翘明明记得他自荐枕席过。
现在想来……可能是自己误会他了!
思及此,楚翘难免面红耳赤,她也是从未经历人事的黄花大闺女,脸皮子薄。
“梁时,你累么?”楚翘重复了一遍。
这声音娇娇弱弱的,又带着几分羞涩,当真叫人一阵心痒,梁时给楚翘夹了菜,“不累,现在还早。”
呃?
楚翘并没有深究,她继续用饭。
少顷,待楚翘吃的差不多了,婆子递了一碗生饺子过来,楚翘知道规矩,正要吃一只图个吉利,却被梁时挡住了,“别吃了,小心闹肚子。”
婆子一凛,二爷这口气也太过温柔了……
婆子是过来人,自然不敢坏了二爷和夫人的好意,很快就带着丫鬟们将吃剩的饭菜端了下去。
待屋内只剩下梁时和楚翘二人时,楚翘落落大方,少了一丝新娘子的扭扭捏捏,道:“梁时,你去沐浴吧,衣裳都给你备好了。”
梁时心思微动,突然抬手握住了楚翘的一只小手,放在掌中揉了揉,哑声道:“好,你等我。”
楚翘一愣,等他干什么?
她想起来地铺还没铺好,今日是大婚之夜,按理说不应该再让梁时睡在地上,但她也不确定梁时是否愿意睡在榻上。
梁时去了净房,他并没有在里面待多久,确定自己身上的疤痕并不是十分骇人之后,梁时身上只着中衣便走了出来。
这时,楚翘才刚铺好地铺,梁时一见她跪在被褥上,翘.挺的也诱人可爱。
但他没有心思欣赏,却被心头一滞,上前一步,蹙眉道:“你这是干什么?”
楚翘抬起头来,一脸茫然的看着梁时,她今日亲自给他铺地铺了,已经足够说明诚意,楚翘道:“怎么了?我在……”
楚翘话音未落,人就被梁时提了起来。
梁时抓着她纤细的胳膊,有些生气,但又无奈,嗓音带着哄骗,道:“你傻不傻?今晚是你我洞房花烛,你还想让我睡地上?你也太心狠了。”
呃?
楚翘一脸呆愣,“……你,你要和我洞房?”
这叫什么话?大婚之日,不和新娘子洞房,那和谁?
梁时又气又好笑,嗓音已经哑到了极致,“不然呢?”她是不是还在羞涩?这才演了这么一出?
楚翘登时一怔,旋即又像炸了毛的兔子,“可……可你不是断袖么?”
时光静止,烛火奕奕,梁时以为自己幻听了,他反复盯着楚翘的小脸看,这张绝美的脸上有错愕,有惊讶,有惶恐,但似乎……独独没有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