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意味深长,说完还戏谑地看了阮清言一眼。
阮清言会意,却没搭理他,同时听到古筝旁淡定坐着的人缓缓启齿:“琴弦断,说明拉力到极限了。”
相当科学的一个解释,让人无法不信服。
“那现在怎么办?”
“换一根就行了。”顾霜枝起身,摸索着找到装古筝的包,拉开外侧的拉链,在里头摸出一沓琴弦。
“我来。”他上前帮忙,接过她手里一样包装的琴弦,“哪根?”
“5弦。”
阮清言抽了一根出来,帮她拆开,“然后呢,怎么装?”
顾霜枝站在边上指挥他翻开古筝,从底下抽出原先断了的那根,又把新的弦拆开,从那弦洞里穿进去。
把新弦用筝码托着,又穿进筝首。打开筝盒盖,里头有着二十一个弦轴,是要用扳手转动的。
阮清言把旧琴弦的另一半转下来,把新的装上弦轴,拧紧。
剩下的,就是调音的事儿了。
这活看似简单,实则步骤细致。
他和顾霜枝换了位子,站在她边上听她调音,忍不住问道:“要是你一个人的时候弦断了,怎么办?”
“自己换呗。”她眉宇间神色清淡,耳朵细细捕捉着琴音的高低,熟练地旋转着扳手,没多久就抓到了准确的音,“大不了多花点时间,总能换好的。”
大不了多花点时间,她把这话说得很轻巧,仿佛早已融入了这样慢节奏的生活里。
这城市里每个人都在赶时间,却唯独她神色从容,淡去了时间与空间的概念。
想到这,阮清言心下一动,下意识开口:“下次需要帮忙的话,记得打我电话,随时都行。”
唇畔僵硬地抿了抿,顾霜枝语气干涩地憋出俩字:“不用。”
又是惯性的拒绝和疏离,当她敏感地察觉到他人的好意时。
☆、chapter 10
?感恩节,灰弭再次上传新歌。
这是他进古风圈以来最反常的一段时期,一个月发了三首歌,颇有发专辑的趋势。
前阵子发了太多奇奇怪怪的歌,这回算是正儿八经唱了首古风歌。
温和醇厚的声音和着悦耳流畅的古筝伴奏,把这首《高山流水》的意境诠释得无比透彻。
特别是他在“创作灵感”那一栏写的话,更是引起了许多鸽迷的猜测——“佳客携琴至,应为同调人——感谢g伯牙的伴奏(≧w≦)/”
“g伯牙是谁?”评论里清一色的追问,可灰弭就是怎么都不肯多说半句。
“完了,我感觉我跟灰弭大大渐行渐远了。”小美趴在桌上郁郁寡欢,“他以前什么时候发过颜文字了?看把他给嘚瑟的!”
她都为此叨念大半天了,原本不是什么大事,顾霜枝还打算自首承认的,可正打算开口的时候,就被小美那句“要g伯牙是女的我非得跟她拼命不可”给吓得,活生生把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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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节晚宴,阮清言倚在阳台上远望浓浓的夜色,手持着一支的高脚杯。
灰弭已经有些困了,趴在他的脚上打着瞌睡。
屋里柔和的灯光透过澄清的白葡萄酒,把这个热闹的夜晚变得梦幻起来。
烤火鸡、土豆泥、海鲜拼盘……餐桌上觥筹交错,美酒配美食,他的手艺总叫人赞不绝口。
“怎么了?”许致晟拉开落地窗来到他边上,“还没吃完呢,干嘛跑出来吹风?是不是傻?”
他摇了摇酒杯,眼神迷离,“有点头晕。”
“你小子酒量还是这么差。”许致晟忍不住笑话他,“以后结婚的时候怎么办?”
“找个能喝的伴郎,比如你。”长酒杯轻轻指了指他。
“滚,你这是咒我呢吧?”难不成等到阮清言这么难搞的人都结婚了,他许致晟还会单着?
像是被拆穿了一般,阮清言弯着眼角笑了起来,他喝多的时候会像个孩子,爱跟人扯些有的没的。
一屋子的朋友还在里头吃着聊着,气氛融洽而温暖。
里面有他工作上的同事,方涛、小叶和allen什么的,还有几个古风圈里的朋友,小白和文怀他们,大家一到了每年这时候就结伴来求蹭饭。
没办法,只怪他的手艺实在好,平日独自在家时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做菜。他工作时间又不稳定,常常飞这飞那的玩失踪,要吃到他煮的菜实在难得。
“诶,那个g伯牙是顾霜枝吧?”许致晟玩味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而阮清言对此倒没有想隐瞒的意思,坦然承认:“是她。”
“你行啊阮清言,瞒着我们所有人搞暗度陈仓呢?”许致晟松了口气,又对他说,“这事连念鱼都不知道,咱俩讨论了很久,都认为这个可能性极大。”
“暗度陈仓?”他坦然轻笑出声,“有这个必要吗?”
感恩节的夜晚,两人站在22楼高处眺望着城市里的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