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言“嗯”了声,又问道:“小林告诉你的?我刚到这里,开了两个小时的车,真是累。”
“喂!累的是我吧!!”电话里突然钻出许致晟愤怒的咆哮。
“小许也在?”
“嗯,他来当司机的。”
顾霜枝松了口气,低声念叨:“那就好。”
“好什么?”
“两个人一起,安全一些。”
“安全?”阮清言也是微微一怔,转而又笑道,“这儿没什么危险的,你放心。”
“哦……”
怪她脑洞太大,满脑子尽是正义的小记者偷偷潜入事发现场,被恶势力追杀后亡命天涯的剧情。
顾霜枝听到电话那头隐约的开门声,小许出去抽烟了,车里只剩下阮清言一人。
手肘随意撑着车窗,他的眼里倒映着不远处海港的灯火通明。
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很沉,轻轻唤她的名字:“小枝。”
“嗯?”
“你把我的号码背出来了,是不是?”
“……”
她哑然,他也不追问,只是眼角的笑意在冬夜里悄然绽放。
“回家作业,做完了吗?”
“还没头绪。”
“不急,慢慢来。”
“嗯。”
“明天降温了,多穿点衣服。”
“好。”
简单的对话止于此,再没半点多余的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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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致晟抽完烟回来,就看到某人脸上藏不住的笑容,“哟,心情不错?”
阮清言配合地点点头:“还行。”
许致晟自是了解他的,也就没再跟他八卦。自从上次他用高尔基的那句话来形容对顾霜枝的感觉以后,他那点小心思也在许致晟面前早就袒露无疑了。
不过许致晟到底是为他高兴的,从小一块长大,还真没见过他为哪个人这么上心过。
还到哪里都要汇报一下,真是腻歪。
“咱等什么呢?还不进去?”许致晟看了看手表。
阮清言握着手机,又闲适地在指间翻来翻去:“等个电话,当事人的女儿有办法带我们进去。”
“嗯。”许致晟刚抽了烟,此刻也没事可做,开了电台听歌,“其实你大可以找几个传媒界的朋友帮忙,不必用这种法子引起社会关注。”
“我自己也想来看看。”阮清言也没多说,许致晟却忽然自己领悟了。
虽说他平时多以淡然随和的一面示人,可到底历过的人事繁杂,心里多多少少装着点悲天悯人的东西。
“那个码头工人的家人……现在怎么样了?”
“他老婆身体不好,一听这个消息就病了。这段日子天天以泪洗面,去单位里闹,可始终没人敢管这事。临近年底了,公司高层为了个政府工程,不想把事情闹大。给母女两塞了一笔钱,硬是要把出人命的事瞒住。女儿快大学毕业了,这会儿也无心实习,又照顾母亲,又到处找人帮忙。好好一个家,就这么毁了。”阮清言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听说他们单位所在的集团有权有势,上头还有官僚撑腰。”许致晟瞥了眼边上的人,“除了你阮大公子,谁敢趟这浑水?”
他不置可否,眸色始终淡淡的。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当事人的女儿找到了这里。
阮清言挂了电话,关上车门,见到站在路灯下的女孩身影。
她穿着黑色短大衣和修身的牛仔裤,长长的直发裹在围脖里,正哆嗦着往手里呵气。
抬眸的一瞬间,三人均怔在了原地。
“你是……”许致晟在脑袋里搜寻起她的名字,“姗姗……刘姗姗?”
“前阵子我们去钓鱼遇到的女大学生,还记得么?”许致晟小声提醒他。
“是……你们……”刘姗姗诧异地看了看许致晟,目光又落到背了个黑色背包的阮清言身上,久久未曾挪开。
“你就是,摄影师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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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霜枝一觉醒来,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