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留了一公一母让他养着,这不还特地买了个养螃蟹的玻璃缸。”
尚哲捧着ipad走到小飘窗那里,把镜头在上面绕了一圈。养螃蟹的缸里半湿半干,两只螃蟹正优哉游哉地趴窝在沙地上晒太阳。旁边还有个小鱼缸,里面有些小石头和水草,两条红色的小金鱼甩着尾巴游来游去。
“看来养得还不错?”
尚哲颇自得地说:“还行吧,我顺道又买了小金鱼和小鱼缸,反正都是要养的了,干脆多养点,看着热闹。”
恰恰扒在飘窗边缘,踮着脚看小金鱼和小螃蟹。
郑嘉言说:“恰恰,既然是你要养的,就要对它们负责任,知道吗?”
“知道了。”恰恰见他daddy没生气,胆子就大了起来,手指头戳戳鱼缸,“daddy你看,小金鱼和小螃蟹……很可爱啊。”
此时尚哲撒了些鱼食进去,眼神亮亮的,和恰恰一个样,满脸孩子气。
“嗯,很可爱。”郑嘉言看着尚哲的侧脸,笑着说。
恰恰被螃蟹和小鱼吸引了注意,跟它们叽叽咕咕说话。尚哲交代他不要再给小鱼喂食了,便坐回了沙发上。
没了孩子在旁边,郑嘉言说话放开很多:“想我了没有?”
尚哲没想到他突然这么直白,脸上一红,犟嘴道:“没有,我跟我们家金鱼一样,七秒记忆。哎,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郑嘉言被他这幅别扭样弄得心痒,只想咬他的嘴一口。
尚哲见他黑沉沉的眼睛盯着自己,一阵心虚,赶紧转移了话题:“咳,前两天幼儿园老师来家访,说圣诞节幼儿园要举办一场亲子活动,恰恰还要上台表演节目的。但是《瘾杀》的电影宣传要开始了,接下来一个月我的通告都排的很满,恐怕没时间照顾恰恰了……”
他这么说,郑嘉言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我这边的事情快结束了,下周四能回来。”
尚哲松了口气,脸上也带了笑:“那就好,到时候恰恰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陪着他,他会很高兴的。”
郑嘉言望着他:“还说不想我,听到我要回来了,你比恰恰还高兴吧。”
“……”尚哲愣了一下,“哎,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郑嘉言想着,自己是要赶紧回来重振夫纲了,要不这人是要上天了。
这边刚跟尚哲视频结束,郑嘉言又接到一通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他挑了挑眉毛。
最近他跟这个人在公务上接触得挺多,但像这种占用私人时间的交流几乎没有过。严格来说,他与这个人算是生意上的盟友,情感上的敌人。所以乍接到这通电话,他颇觉意外。
谭杰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郁:“郑嘉言。”
“谭律师,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告诉你两件事的。”
“等一下。”郑嘉言并不着急,“谭律师现在是要完全站在我这边了吗,看来纳吉斯的于老板真是看走了眼,花了那么多钱,结果挖来一个商业间谍。谭律师,你应该知道,泄露商业机密是要判刑的。”
虽然这话说得不好听,但实际上是在提醒谭杰,不要越过那条底线。郑嘉言确实对纳吉斯的种种做法很不满,也对谭杰与尚哲的关系很介意,不过他还不至于公报私仇,更何况,不管怎么说,谭杰也是尚哲名义上的亲人。
谭杰冷哼了一声:“我的事就不劳郑总你费心了。我是纳吉斯的法律顾问,不是他们的门下走狗,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我比你清楚。我不想帮你,也不想承你的情,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只是为了不让你的问题牵扯到尚哲和恰恰。”
郑嘉言神色一凛:“什么意思?”
谭杰道:“第一件事,前两天我姐问我小哲最近是不是谈朋友了。她说她去给小哲送螃蟹的时候,发现小哲家里有两个大人生活的痕迹。”
这件事并不严重,但的确有点伤脑筋,郑嘉言抿着唇没接话。
谭杰接着说:“小哲向来心大,我估计他以为自己藏得挺好的。我姐很少去小哲那边,但她是个很细心的人,她这么来问我,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又不好直接跟小哲的父亲说。我当时没讲什么,只说自己不太清楚。这次是来告诉你,这事我不会再管,你们自己解决。”
郑嘉言“嗯”了一声:“还有件事呢?”
谭杰语气严肃:“不知道于总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他注意到了恰恰和你的血缘关系。目前他还没有什么行动,但他既然调查了这个事,多半是要留有后手的。”
郑嘉言眸光一沉:“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不太清楚,他瞒得很紧,我也是昨天无意间才探听到。我猜他是派人跟踪你,查到了跟你相关的什么人,之后又查到了恰恰头上。郑嘉言,我不管你要怎么跟纳吉斯硬碰硬,小哲和恰恰是我的亲人,我绝对不允许因为你的事情让他们受到伤害。”
“我知道了。”郑嘉言心中烦乱,不想再听他的威胁,“你先顾着自己吧,他能把恰恰的事情都翻出来,肯定也知道你和尚哲的亲属关系。”
“他防着我,我也防着他,我自有办法脱身。”
谭杰带来的消息打乱了郑嘉言的计划,他决定提早结束这边的工作,尽快回国。一时间各种繁琐事务堆积成山,把他忙得不可开交。
周一早上,尚哲临时接到丁旗的通知,说明天下午就要出发去b市参加电影宣传活动。郑嘉言给的准信是周四才能回来,于是恰恰会有一天两夜没人照顾,这下可让尚哲犯了愁。
尚哲先是联系了小孙,这阵子小孙在他们家的工作比较轻松,基本上只负责恰恰上幼儿园的接送,还有周末的时候帮着照看,所以就在空余时间去接了别的活,这也是他们订的合同上允许的。由于这次的事情没有提前说,小孙很为难地表示他这两个晚上还有一份工要做,不方便请假。
尚哲考虑再三,还是给他父亲打了电话,让他们周二过来把恰恰接走。但是接下来的事情不好办,圣诞亲子活动就在下周,他不想让父亲或者谭姨去,辈分上隔了一层,血缘上也隔了一层,他不希望恰恰在老师和同学面前被说成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
可他毕竟还没有向父亲出柜,更没有提过郑嘉言和恰恰的关系,怎么才能让他们把恰恰交给郑嘉言?总不能先让他爸把恰恰领回去,然后跟他爸说“把恰恰交给那个你不认识的男人就可以了”,这也太不靠谱。
尚哲左思右想,纠结着要不到时候给谭杰打个电话,让他把恰恰带给郑嘉言,再帮自己瞒着点,这样理论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是怕那两个不对盘的人吵起来……
他自以为周全地盘算着,然而,事情一开始就脱离了他的预想。
尚哲在家里收拾行李,小惠说机票已经买好了,两个小时后来接他去机场。
恰恰知道他要离开,daddy又没有回来,就闹小情绪了,早上不肯去上幼儿园。尚哲想着这一天忙忙乱乱的,不去就不去了,便给恰恰向幼儿园请了一天假,他实在抽不出空把恰恰送去父亲那边,只得打了电话给谭姨,谭姨说会跟他父亲一起来接恰恰过去。
恰恰坐在地毯上,喜欢的玩具也不玩了,喜欢的动画片也不看了,一个人在那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