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里面的水声停了。
又过了会儿,浴室门打开来,她下意识看过去,顿时觉得眼睛被晃了一下。
庄延赤着脚站在浴室门口的门垫上,只下半身裹着浴巾,上半身光着,宽肩窄臀,细腰长腿,皮肤白的晃人眼,黑发湿漉漉的垂在额前,他一只手抓着腰间的浴巾,仿佛生怕浴巾掉下来,湿漉漉的刘海下一双莹亮黑眸飞快瞟她一眼又飞快垂下去,苍白精致的脸上微微泛红,不甚自在的站在那里。
余宛宛脑子里蓦地跳出四个字来——秀色可餐。
“我去给你拿张毯子。”余宛宛佯装镇定别开视线逃进卧室,捂了捂微微发热的脸,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已经中了庄延的“苦肉计”,可千万不能再中了他的“美人计”。
拿了条薄毯,她走过去塞进庄延怀里,眼睛却看着别处:“包起来。”
庄延乖乖的接住毯子,然后展开用毯子把自己裹起来。
余宛宛看了眼他湿漉漉的头发,又折回卧室,拿了毛巾和吹风筒出来,想一股脑塞给他,却见他双手都裹在毯子里,只能说:“去沙发上坐着。”
庄延就乖乖的照着她说的话去沙发上坐好。
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乖巧的像一只被主人驯化的大狗。
他身上裹着毯子,人也自在了,刘海下两只湿漉漉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目不转睛。
余宛宛走过去,把毛巾盖在他头上,胡乱一阵揉搓:“你是个傻子吗?下雨了也蹲在那里。”
庄延端坐着,闭着眼任由她胡乱在自己脑袋上揉搓,闷声说道:“我来的时候没有下雨。”
余宛宛手上的动作顿时一顿。
还没下雨的时候就来了?
雨八点半就下起来了。
他就这么在雨里淋了一个多小时?
庄延见她停了动作,原本闭着的眼睛睁开了看她,一双清冷的黑眸此时湿漉漉的,但是异常明亮。
余宛宛想说什么,却喉咙一哽,说不出话来。
庄延喉结微动,轻声唤她:“余宛宛。”
他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黑眸瞬也不瞬的盯着她:“这回是你自己把我捡回来的,再也别想把我丢掉了。”
余宛宛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是看着他黑黝黝,湿漉漉的眼睛,心却软了,只觉得手掌下庄延的脸冰冰凉,她皱着眉头把另一只手也贴上去,果然,他两边的脸都是冰凉的:“怎么脸还是那么冰,不会感冒吧?”
这么说着,庄延忽然颤了一下,打了个喷嚏,裹着小毯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余宛宛。
余宛宛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他小时候体质就不好,听余妈妈说,一年总得进好几次医院,担心他感冒,把手抽开,把他的手塞回毯子里,把小毯子给他裹好,然后插上吹风筒给他把头发吹干。
庄延乖巧的不像话,低着头眯着眼睛任由余宛宛给他吹头发。
他的头发乌黑细软,摸上去手感极好,余宛宛的手在他头上温柔的轻扫着。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吹风筒轰轰响着。
余宛宛还穿着上班的工装没来得及换,上身白衬衫配黑色西装外套,下半身穿黑色及膝套裙,她手里拿着吹风筒,微抬着手,白衬衫胸口的纽扣之间忽然被撑开一条缝,隐隐看到里面浅粉色的内衣还有雪白的……只是一眼,庄延心里重重一跳,立刻别开了视线,耳尖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毫无所觉的余宛宛垂到他耳侧的头发的时候发现他的耳尖通红,讶异道:“热风烫到你了吗?”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揉了揉他的耳朵。
庄延的呼吸一下子沉重起来,浑身都僵住了,余宛宛的手指像是通了电,电的他浑身发麻,心脏也跟着怦怦乱跳起来,只觉得浑身发热,口干舌燥,喉结滚动了几下,不自觉的压着嗓子说:“没有。”
余宛宛对他的异常毫无所觉,揉他的耳朵也只是替他降温而已,听他说没有,就继续给他吹头,庄延的头发虽然多,但是细软,不一会儿就吹干了,余宛宛关了吹风机,把插头拔了,随手一卷,说:“我去给你煮碗姜水。”
庄延只垂着眸闷闷“嗯”了声。
余宛宛就进厨房煮姜水了。
先烧上水,然后把整颗姜拍烂,小时候齐小枣只要淋了雨,她就会学着余妈妈的给他泡一碗热腾腾的姜糖水。
就在此时,外面的门被敲响了。
庄延下意识先看向厨房,厨房里的余宛宛正用刀把姜拍的砰砰作响,对敲门声毫无所觉。
这么晚,会有谁来敲她的门?
他一边想着一边裹紧了余宛宛给他的小毯子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门一打开。
门里门外的人打了个照面,表情都有些凝固。
站在门外的齐小枣手里提着带过来的衣服,目瞪口呆的看着门里站着的身上裹着一张小碎花毯子,冷着脸的庄延,足足呆愣了好几秒,才用极度震惊的眼神看着他,结结巴巴的叫道:“庄、庄延学长?!”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一下门牌号。
6—8
没错啊。
就是姐姐发给他的地址。
可为什么……
“你找谁?”庄延冷冷发问。
他会有此一问,实在是因为齐小枣和余宛宛除了皮肤都很白之外,长相上半点不相似。
齐小枣的五官称得上精致,唇红齿白的模样十分俊俏,但一点也不女气,像是一棵小白杨,清秀挺拔又干净,带着蓬勃的生命力。